不消片刻,他们一同回到了苏蓁的房门前,在萧楚泓落地的刹那,下人们本想行礼,却见他摇了摇头,为其打开房门后,又退回了原位。
萧楚泓的动作很轻柔,生怕将背上的人惊醒,但苏蓁睡得很沉,直至萧楚泓褪去她的鞋袜,将她安置在床榻上,她也只不过是嘟囔了两声,打了个滚儿,娴熟的将被子拉扯到身上继续熟睡。
他尴尬的站在床前,留也不对,去也不对,静静地盯着苏蓁瞧了她许久,眼中满是温情。俯身在她额头轻吻,替她掖好被角后,又顶着他的‘鸡窝头’朝外走去。
听见脚步声,小厮忙将门推开。
“守护好他,另外,别让其他人闯进来。”
“是,将军!”
萧楚泓叹气,五指插入发间烦躁的拨弄了两下,又背在身后走向了隔壁。
小厮们看着他无力下垂的右手以及乱糟糟的发丝,实难想象他们家将军究竟经历了什么。
而坊内本该陷入熟睡的苏蓁,眼睛悄悄睁开了一条缝隙
商婧尧及她的内侍小恒子顺利入住了南纬山庄的客房,萧楚泓虽不喜她,但并未招待不周。
东边膳厅的厨子们很快为他们备好了宵夜并端进房中,商婧尧也没指望那两人会待见自己,简单的清洗过后,终于露出了原本白净的脸蛋儿。
刚刚落座,小恒子立即将白瓷粥蛊的盖子掀开,另外一叠叠精致通透的琉璃盏中盛放着数道小菜。
“公主,小人已试过毒,您大可安心食用。”
商婧尧揉了揉有些干瘪的肚子,用苦大仇深的语气说道,“小恒子,是我连累你了。”
“公主您多虑了。”
小恒子细心地为她布菜,将舀好的薏米红豆粥递到她跟前,她用汤匙搅了搅,舀起三分之一勺递至唇边浅尝一口。
“小恒子,你觉得苏蓁此人如何?”
“小人不敢妄言。”小恒子忙俯身作揖,谦卑道。
“好啦,在回宫之前,就剩我们两个相依为命,要是你不听,本公主可真将你交给萧楚泓处置了。”
小恒子无奈的笑了笑,“公主,你好像很讨厌萧将军?”
“他杀了我们那么多人,不讨厌他?难道本公主还得烧香拜佛供着他?”
“公主,其实您大可不必亲自前来,哑奴姑娘她”
“嘘”商婧尧指了指门外,示意隔墙有耳。
“公主恕罪,小人知错。”
商婧尧摆摆手,想起了先前在石牢时,苏蓁和萧楚泓十指相扣,眼中的情意浓得化不开,“小恒子,你说他们是不是真的互相接纳了彼此?”
“回公主,小人不知。”瞧她眼神落寞,小恒子问道,“公主,您可是对苏公子有意?”
“胡说!本公主才不会瞧上他!”
小恒子忙跪下,低头不敢再多言。
“哎呀,好啦好啦!起来!别动不动就下跪!”放下汤匙和筷子,托着小恒子的手臂起来。
“不吃了不吃了,本公主倦了。”
“小人已为公主备好热水。”
“嗯,知道了,你让人把这些撤了,先下去歇息。”
“是,小人告退。”
目送她进入内室,小恒子眸光骤冷,对外面吩咐了一声,立即有人将桌上的饭菜撤了下去。
等他们离开后,小恒子站在门边,悄悄拉开一条缝隙,将外面看守他们的人数了一遍,眼中轻蔑一闪即逝。
次日破晓,苏蓁被窗外的莺啼声唤醒,不自觉的翻了个身,裹着被子跌在了床下。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揉了揉酸痛的肩膀披着被子坐在地上,睡眼朦胧的环顾四周,“沉沉!沉沉!快把我官服拿来!”
“”
“沉沉?你溜哪儿去啦?麻溜儿的,不然又要被御大人念叨了,他真的很像喜欢啰嗦的老头子。”
然而,任凭苏蓁嘴里半晌,却没有人理她。
抬手打了个哈欠,伸出白皙玉手揉了揉惺忪睡眼,才想起来这儿不是她的锦瑟轩。
懊恼的将被子甩开扔在床上,穿好鞋袜站在镜前整理衣衫,在捏住衣领时,发觉上面用金线勾勒出一个小小的‘越’字。
越?!萧越?原来这是萧楚泓的衣服?
外室的门被人敲响,“苏公子,您可起了?小的已为您备好了水。”
“嗯,进来吧。”
几名小厮推门而入,昨夜夜色昏暗,加上她注意力都被萧楚泓的柔情攻势吸引,压根儿没注意他们竟也长的眉清目秀,不禁多看了两眼。
“你们几个来山庄多久了?”
他们战战兢兢的对视一眼,“回苏公子,小的们是萧家的家生子。”
“那这几年来,萧楚泓有没有带过什么小娘子回来?”
“苏公子,这自然是没有的。”
“那他可有对男子或少年郎很上心?”
“苏公子呀!您别瞎想,咱们将军除了您之外,可从未对人有过如此柔情。”
他们焦急解释的模样,像是生怕苏蓁误会。
“你们将军喜欢男子,你们就不觉得怪异?”
她知晓自己为女儿身,但他们不知啊!可萧楚泓的这些手下除了震惊外,对她并无抵触或厌恶感,再加上这整个山庄没有一名女子,不怪她怀疑萧楚泓本就不喜欢姑娘
搞得她都不知该不该告诉萧楚泓她的身份。
“将军自幼在边关长大,性子刚硬正直,却不善表达。在和相府小姐解除婚约后,夫人曾安排过许多亲事,但他对那些女子连正眼都没瞧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