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蓁哭笑不得的望着玉竹像是入了魔障,一个劲儿念叨着:罪过罪过,徒儿绝非有意,师父勿怪师父勿怪
她实在是听不得玉竹化身话痨,又拿起一副筷子夹起小素包塞进了玉竹嘴里,“行了行了别念叨了吃都吃了才忏悔总之你师父也不在,且这又不是大鱼大肉,吃两口又不会死”
玉竹的嘴巴忽然被素包塞住,本就圆润的脸更显得圆鼓鼓的。瞳孔陡然放大,茫然无措的瞪着苏蓁。
韭菜鸡蛋糟了犯戒了
反应过来后将包子吐出,端起跟前的甜汤猛灌了几口,“哇好烫”
苏蓁扶额,轻渺大师带来的徒弟怎会傻成这般
“自欺欺人无异于掩耳盗铃,苏公子苏施主你如此说是不对的”
“唉,你们出家人整日里吃斋念佛、清汤寡味,多无趣呐你师父把你丢给我,说不准是想让本公子帮你这傲娇小和尚还俗。不然你也别回寺里了,再过几年,在京都里你若瞧中哪家小姐,可以来同我说,我为你请最好的媒婆去上门提亲。”
“你你无耻小僧乃是出家人怎可还俗娶女子为妻”
苏蓁重新夹起一只素包,“包子美味是真的,你无味也是真的。快吃吧,甜汤要凉了,还有这酱香饼,凉了可难吃了。”
“是啊是啊,小师父,您不喜欢素包就甭吃了。不过您也别生苏公子的气,他这人就是嘴损了些,没旁的意思。苏公子是咱这儿的常客,这份儿就送给二位呀又有客人来了,你们慢用有事儿两位尽管招呼。”
老板又送了一份甜汤和酱香饼后,忙不迭的笑着离去了。
玉竹咬着筷子望着老板笑呵呵的离去,“苏施主,我不是故意想凶你的,只是身为佛教弟子,绝对不可以犯戒的。我是时常被戒律堂长老罚挑水和关禁闭,但是也从没犯过这种戒律啊”
“馅儿里放韭菜和鸡蛋也算犯戒那你们平日里都吃些什么”
“萝卜竹笋小白菜、面饼米粥、腐竹甜汤、玉米地瓜、三菇六耳、清汤素面、全素大烩菜我们还会用荠菜头用盐腌制腌菜。”
苏蓁听着眉头越皱越紧,“吃几日倒还好,让我天天吃,难保不会想要一头撞死。”
“阿弥陀佛苏施主,你”
苏蓁夹起一块饼塞进他嘴里,“嘘吃别吱声在这儿带着,等我回来。”
“你要去哪儿”
苏蓁眨眨眼没有应他,径自闪身离去。
小和尚玉竹陡然被苏蓁丢下,孤零零的坐在小摊前,独子品尝着民间小吃。
望着跟前的一屉素包,思及苏蓁也是好心,不由得有些愧疚,他方才语气好像重了些
正当此时,两名少年由另一头走了过来。
“咦庆阳,那不是你大哥苏蓁么你要不要过去”
首先出声之人乃是任职少府一职的施怀昌之庶子施振方,已过及冠礼的他墨发束于发冠之中,鬓边短碎发微卷,狭长的丹凤眼中满是放荡不羁之意。
他内里上襦呈白色,下衬灰蓝色下裙,外罩黑色刺绣鹤氅大袖衫。领口两端绣有阴阳太极图,肩头、袖摆、下裳以银线勾勒出烟霞流云、群山松针纹,刺绣纹理层次分明,腰间系着黑金两色交织缠绕成的宫绦,脚踩白色布靴。
他身边的少年为太傅府嫡次子,苏桓,字庆阳,年仅十三。
他身形瘦弱,眉眼清隽,身上透着淡淡的兰麝香味,面容仍显稚嫩,剑眉入鬓,唇色如樱,一双大眼中怯懦意味浓重。
发丝尽数盘起,以两指宽两尺长的藏青色发带固定,前端缀玉,发带尾端以飞鸟形金片和玉珠衔接流苏。一拢莲青色云纹襕袍,碧色菩提叶玉佩系于黑色腰带之上,下方垂挂着墨绿色银丝流苏。
红色灯笼的光照在苏桓的面庞上,他摇头道,“不必了还是不要打扰大哥哥了。”
施振方双手环胸朝前探了探头打量,“那被他丢下的好像是个小和尚难道他就是传闻中轻渺大师的小弟子走,去瞧瞧”
“施兄不妥小弟已在府上备好了施兄你要的古籍,咱们还是”
“啰嗦”
施振方不顾苏桓劝阻,径自走向了闷闷不乐独自喝着酒酿甜汤的玉竹。
玉竹用木勺搅动着碗中的糯米和淡化,以为苏蓁和他的师父一样丢下了他,浓浓的落寞感涌上心头。
他将余秦院折腾的天翻地覆,不过是为了引苏蓁回来,不至于将他完全忘记。
偌大的京都城,除了苏蓁外,他所识之人也就只剩萧楚泓和顾昀舒了
“小师父怎的一个人坐这儿”
玉竹听闻人声,抬眸望向落座于桌子右侧的黑衣少年,放下筷子,起身行单手礼,“阿弥陀佛敢问施主是何人有何指教”
“小师父,在下施振方,家父乃是当朝三品少府施怀昌。这附近有家酒楼,里面的素斋极负盛名,不去品尝一番可谓人生之憾若小师父不介意,在下愿带小师父好好吃上一顿。”
“小僧玉竹,多谢施主好意,不过小僧已经吃饱了。”
施振方扫了一眼桌上残羹,眼中闪过嫌弃,“这些粗粮有什么好吃的。”
说着,他心中思衬如何将玉竹带回自家府上,这小秃驴他自然瞧不上,可他身后的云霜寺却是护国寺,其师父更是深谙佛家佛法和法术的轻渺大师。
只要能再将玉竹哄骗得当,滔天权势富贵,岂非指日可待
瞧着施振方欲抬手拽向他的胳膊,玉竹眼底闪过暗芒,可遵于佛教礼法,又不能肆意对人出手。
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