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后。
京都城外,太子商誉辰亲自率军,押送赈灾银两和粮食前往江都。
京都城里万人空巷,众朝臣和百姓们熙熙攘攘云集城外,夹道相送。
此番前往江都的,除了商誉辰和顾昀舒外,还有传闻中当年救治了无数百姓的雉狄老祖公子誊。
许是他的长相像极了及冠不久的少年郎,且不同于骑马的将士们,独自一人坐在了马车里。
凉风吹起纱帘,格外引人注目。
商誉辰抬头望向高耸的城门上方,只见帝后二人正携手并肩回望着他们。
他单手握住缰绳,郑重的行了一长揖礼,扬声道,“父皇,母后,儿臣今日前往江都赈灾,于此拜别。天佑洛祁,儿臣定竭尽全力,不负父皇、母后,诸位大臣和百姓们厚望,解救江都百姓于水火。”
说罢,他接过手下将士递来的酒,举杯酹酒。
商裕帧执起酒杯,“太子,江都之行路途遥远,途中如遇灾民,必当要妥善安置。另,朕赋汝之权,若查有贪官污吏,无须上报回朝廷,大可先斩后奏。”
“是!儿臣谨记,多谢父皇信任,定不负父皇嘱托!”
另一边的马车中,公子誊掀开了车帘,面上一如既往的带着玩世不恭的笑,“小子,你叫靳靳连是吧?”
靳连此番奉命护卫派送赈灾银两和粮食,他身着黑色劲装,腰挎佩刀,骑着棕色的高头大马。
他恰好在公子誊的马车外,听闻他的声音,支配着身下的马朝前走了几步,压低声音恭敬地问道,“老祖,您有何吩咐?”
公子誊原本笑意盈盈的脸顿时变了脸色,“唤我誊公子!什么老祖!本公子有那么老么?!”
靳连嘴角抽搐,若传言无误,就公子誊的岁数,大可当他曾祖了。
“誊公子”
“乖!”见靳连脸色霎时黑了,公子誊笑得嘴能咧到耳后根,“诶,苏蓁呢?听你家太子爷说苏蓁也在,本公子才来凑热闹的,她咋还没出现?”
凑热闹可是上千万百姓正等着他们去救呐
靳连早有所耳闻,知晓苏蓁会一同前往,环顾四周,却没发现她的身影。
“回誊公子,苏少卿告假数日,卑职也许久未见他了,今日应许会来。”
“真的?本公子好歹也救过她的命,她倒好,把我徒弟给拐走了。俩人一个下落不明,一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
在靳连听着公子誊唠叨数落苏蓁时,左顾右盼四处张望的人可不在少数。
唐吟琛和杨焕之早早地就备好了便装,藏匿在了百姓当中,想要随着赈灾的官兵一同前往江都。
两人差距或许是一人兴致昂扬,一人迫于无奈。
顾昀舒身着宽大的孔雀纹官服,以竹簪束发,面具遮面,腰束革带和蟠螭纹玉组佩。自从踏出京都城门外,他的眼神就没从城门大门处移开。
眸中的期许,若是不知情的,还以为他在等着心上姑娘。
苏庭邺和右相顾宏容、左相季孟平等,大将军余武德等人,率领着文武百官端正身子立于城楼下,一片肃穆覆盖尘寰。
“出发!”
太子高昂的声音落下,他身后的无数官兵立即退让开来,让出了一条宽敞的路,以供他们可以调转马头。
为首的商誉辰在打量四周后,眼中隐含失望,调转马头之际,满朝大臣们和纷纷下跪,此起彼伏的呐喊声随着响起。
“恭送太子殿下!吾皇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皇后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太子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洛祁境内经历了接连数日的妖风暴雨肆虐,今日终于艳阳高照,扫去了人们心里些许的阴霾。
商裕帧带着上万名将士和官军,以及粮食衣物、银两药材,承载着所有洛祁百姓的希望,浩浩荡荡的踏上了前往江都之路。
百姓们起身后,人头攒动,眸光带着希冀的望着那犹如长龙般的队伍渐行渐远。
商裕帧负手而立,眼神深邃的望着最前方的商誉辰,脑中闪现过无数记忆碎片,眼底顿时掀起了惊涛骇浪。
这几个月以来,商誉辰仿佛完全变了一个人,于朝堂之中叱咤风云,行事作风丝毫不像从前的温和派。对于打击勤王的势力,看似留了情面,没有赶尽杀绝,但实则却是以柔化刚,想要将勤王的人一点点蚕食殆尽,或是循序渐进,将他们一点一点排斥之外。
皇后无意间抬眸,被商裕帧的眼神吓了一跳,当她想要再从他眼中一探究竟时,他又恢复了遗忘让人捉摸不透的神情。
城楼下,苏庭邺等人心中亦是百感交杂。
洛祁的天只怕是要变了
商誉辰率领的赈灾队伍,一路行的皆是官道,遇到百姓们,他们会配合当地官兵,在保留江都的赈灾物资同时,尽力施以援手。
至于那些意图抢劫赈灾粮和官银的山匪流寇,商誉辰一改往日温和作风,直接下令剿灭殆尽。
无数百姓因天灾而流离失所,家破人亡,他们却想着发国难财。如此泯灭良知的恶徒,他岂能忍得!
在行进了大概十日后,赈灾军终于抵达了临近江都的小镇外。
数日过去,江都的水灾早已扼制,但那奇怪的瘟疫却愈发迅猛,不仅没有被压制,反而以一面倒的趋势,飞速席卷是隶属于江都的各个城镇,一发不可收拾。
梨亭镇。
梨亭镇不算繁荣,却也称不上偏僻落魄之地。
梨亭镇外的大门早已被封,官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