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完好的水晶窗,苏蓁瞧见奇怪的黑色气流从长街上划过,再急速朝着上面的海水涌去。
等所有黑气消散,苏蓁才从石屋里走出。
环顾四周,目光从晶石铺就的街巷地面,转而望向前方。
苏蓁手里所握的珠子,只能维持她周身一丈之内没有水流近身。遥望向前方深蓝色海水中,那边逐渐漂来了一颗透明的冰蓝色圆形小珠子。
在路过苏蓁时,她直接抬手将其拿捏在了手中,捏在右手大拇指和食指之间揉捏两下,其触感柔软有弹性,冰寒却无蚀骨之感。
“咦?这是何物?”
“传闻,翼人鱼族,泣泪成珠。善于纺织,可织龙绡。”
听着身后莫名传来的女子的声音,苏蓁呆住,她没想到此地竟还会有他人,且这声音怎会如此熟悉?
转头之际,只见一风姿绰姿的紫衣女子缓缓显形,她的眉宇间天生自带风情,外罩黑色对襟宽袖纱衣,其披帛上绣有一朵朵精致的小莲花。
女子轻摇着手上的羽绒团扇,在苏蓁回眸时,团扇抵住下颏,斜睨了苏蓁一眼。
“月...月娘?”
苏蓁揉了揉眼睛,依然不敢置信。
“蓁儿,数日不见,你可还好?”
月娘的声音天生自带蚀骨魅意,苏蓁抬手捂住因激动而剧烈跳动的心脏。
“你不是去寻找你的夫君了?为何会出现在这儿?”
月娘莲步轻轻挪移,随着她逐渐朝着苏蓁靠近,周身的水流亦在朝着两边避让。
待到近前时,嫣然一笑,“寻是寻到了,但他已经死了。”
“啊?死了?!也是死于那场怪疾么?”
月娘颔首,摊开手心,赫然出现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黄色稻草人。
苏蓁抬眸,大致扫了一眼,上面好像写有一个人的生辰八字,只是上面却没有人之名讳。
“这什么啊?怎么看着像是巫蛊之术啊?”
月娘看着她难得傻愣愣的模样,忍俊不禁的笑了,“不是蛊,是咒。”
“啊?!咒?我怎么没有察觉到?”
“江都地界内,上至高官商贾,下至平民百姓,他们都被人下了咒。”
“可是......”
苏蓁看着面前笑容熟悉却又带着丝丝陌生的女子,她仍有疑惑想要问出口,但月娘却红唇张合,再次开口打断了她。
“蓁儿,你可知此地为何处?”
“蠃鱼族。”
“非也。”
“嗯?不是蠃鱼族?那是哪儿?总该不会是传说中的翼人鱼族吧?”
苏蓁带着调侃笑意的话,月娘却郑重的先点头,后又摇了下头。
“错了。”
“哪儿错了?”
“错在翼人鱼族...不是传说,是真的。”
“......”
苏蓁无语,扭头看向四周,“那你来此是为何故?你又是如何下来的?”
“想来...就来了。”
“呃...”苏蓁打量着她,心中怪异感顿生,心不安的剧烈跳动了起来,她半眯起眼睛上下打量着月娘,转而笑道,“既然如此,那就一起去里面瞧瞧。”
“好!”
......
有了熟人相伴,苏蓁也不再觉得无聊孤寂,她时不时扭头看向四周的石屋,发现石壁上除了遭受攻击而导致的塌陷外,还有许多被挖掘和抠凿过的痕迹。
如若真的像月娘所说,她们真的来到了翼人鱼族,那此地就绝不该是如此。
东篱君说过,阿湛的爹爹是海洋中的王者,而他的娘亲攸水,则可与她齐名。
锦瑟驭妖逆苍生,攸水一曲覆八荒。
驭妖师锦瑟的名号,总是带着几分传奇色彩。
人们往往会将造就了许多奇迹的人给神化之,可实则,他们并无什么本质不同。
有人惊艳于锦瑟的倾世姿容,也有人羡嫉于锦瑟的修炼天赋。
苏蓁不敢自夸她有多强,但她知昔年的姜温、如今的顾昀舒,藏在他那副风轻云淡笑容下的心高气傲。
阿湛的娘亲攸水能得他如此认可,甚至肯让阿湛唤他一声‘舅舅’......
想必,那攸水...应也是个奇女子。
月娘无意间转眸,瞥见了苏蓁唇角荡漾起的笑意,眸光也随之变得柔和了几分。
“蓁儿,在想什么?”
苏蓁双手十指交叉扣在脑勺后,步履轻盈,对着月娘侧头浅笑,眸中熠熠生辉,“在想一个...姑娘。”
“嗯?又是你从何处招来的桃花?”
“我大概是不认识的...但......又好似应该认识。”
“你此言何解?”
苏蓁摇头不语,只是望着近在咫尺的城堡大门,岔题说道,“月娘,你我之间,相识也有数年了。”
“是啊,迄今为止,已有七年了。”
这座城堡完全与水隔绝,它和玄大陆各个城池的风格也大相庭径,无论是尖顶塔楼,纯白色的屋顶呈圆形,亦或精致的镂空水晶窗,放在外界,皆可让人眼前一亮。
浅灰色的石墙上,此刻爬满了绿色的荆棘藤蔓,其中或纯白或金红或湛蓝或浅紫的花朵竞相绽放。花瓣沾染的水滴,犹如外界的晨露,晶莹剔透。
二人肩并着肩走上了石阶,在冰色结界所构织成的半圆形拱门前站定。
“那...我们之间......还有何话不可说呢?”
苏蓁沉声问着,抬眸刹那,一股冰寒之气扑面而来,她打了个激灵,不自觉的隔着衣袖搓了搓手臂。
瞳孔中暗金色波光流转,刹那间,苏蓁的眼睛转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