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瑟默然,不语。
唐吟琛垂眸打量着生命力趋近于无的杨焕之,目光柔和,夹杂着几分异样情愫,似是不舍,又似是旁的什么。
“人间可无唐吟琛,偏缺不得杨焕之。若有来生,我定要好生思量,避免再殃及于他。”
他将杨焕之平放至地上,动若轻柔,生怕怀中的人似瓷娃娃般破裂。
望着他龟裂的肌肤,鼻头一酸,难掩愧疚心痛。
他单膝跪地,抬头,目光灼灼,对上了锦瑟的眸,“姑娘,求你救他一命,吟琛愿拿命相换。”
锦瑟呆住,生平第一次有人求她救人。
往前,世人对她可是避之不及呢。
“你知我是锦瑟,却还要求我救他?你不怕我杀了他?”
唐吟琛摇头,他记得,苏蓁曾对锦瑟赞不绝口,极力否认锦瑟是为祸世间的妖女。
他不识锦瑟,但他信苏蓁。
苏蓁信锦瑟,他便信。
锦瑟搔头,她一个驭妖师只懂驭妖,哪懂救人。
欲寻了尘,但他那副淡漠的态度,摆明了不愿插手。
相处数日,还从未见过他这般。
再次蹲下身,伸手探上杨焕之的脉搏,眉头反复睁开皱紧。
“咦?他命数分明已尽,但有人却将他的生魂强行塞进他的体内,这哪能行呀!除非......”
“除非什么?”
“除非你能避开天地规则,给他打造一个异空间,如此,方可存活。”
唐吟琛愣住,此法无异于天方夜谭。
“那可还有其他法子能救活他?”
唐吟琛本也没抱多大希望,但锦瑟却不假思索的答道,“有。”
“真的?还请姑娘不吝赐教!”
唐吟琛眼中焕发出勃勃生机。
“将他的生魂温养于神器之内,化作器灵,养个十万年,没准儿就能化出人身了。”
“十万年?可我连百年都不一定挨得过,又何以能照顾他?”
“百年都活不得?怎么可能?”锦瑟扫了他一眼,“嗯?你是凡人?”
“嗯。”
锦瑟不解,蹲下身捡起浸霜伞,酝酿灵力,输入伞中,方才输入一寸便遭遇抵抗,她的力量反弹而出。
锦瑟不曾防备,顿时被伤到,猛地挥手甩开,浸霜重新被抛回了地面。
这少年...居然能被浸霜认可?
“浸霜伞怎会落你手中,认你为主?”
“它是我们唐家的传家宝。”
“传家宝?”锦瑟一脸狐疑,“若我没记错,它出世方才三百年,力量处于巅峰之态,又怎会被封印?”
唐吟琛摇头。
锦瑟重新将伞捡起,迟疑许久,方才说道,“人...我可以救,法子不难,只需你们缔结血契即可。”
唐吟琛的笑容还未绽放,却听她接着说道,“但此法适用于修道一族与妖兽一族缔结契约,若你们真能成功,自此二人同命。但若是行差就错半步,你与他皆会成为不人不鬼的怪物,连妖魔都算不得。”
“好!求姑娘救他性命!”
脑袋一根筋的唐吟琛拱手抱拳,一心只想着救活杨焕之。
锦瑟面色纠结,只是先给杨焕之口中塞了一颗丹药,瞧着他的伤势停止恶化,叹了口气,“可我如今伤势未痊愈,力量根基不稳,顶多只有四成把握,若你能求得隔壁院里的那个和尚出手,没准儿可能大些。”
“和尚?你是说了尘?”
“嗯?你认得他?”
唐吟琛如此这般一番,挑着重点将近来发生之事告知于锦瑟。
锦瑟仔细听着,轻轻咦了一声,“你这小子倒真可笑,本姑娘一活生生的人,怎会变成画中人。莫非你觉得本姑娘是假的?”
唐吟琛摇头,忍着突如其来的泪意。
锦瑟愣了足有一盏茶的功夫,抚摸下颏,眉头挑眉,眼中狡黠一闪即逝。
唐吟琛望着她,分明是不一样的脸,但她却在这女子身上,寻到了苏蓁的影子。
“决明杵?唔,那可是好东西呀!传说那决明杵是翼人鱼的宝贝,有起死回生的功效,不过,真假就不知了。不过你口中所说的稻草人,我倒是应该知晓缘故。”
“什么?”
“定然是有妖物作祟呗,若我没猜错,他们应是吃了泣鳕兽的肉才会变成稻草人。而那些稻草人并没有死,却被那些无知的人活生生给烧死,如此人间惨剧,遍地恶灵又有何奇怪。”
唐吟琛摇头,不知其所以然。
锦瑟小脸皱起,翻了个白眼,多亏了她模样生的美,做起粗鄙的动作,依旧赏心悦目。
“笨死了,本姑娘意思是,有人在收集恶灵,走邪门歪道提高自己的力量。”
倏地,唐吟琛想起了当初姒离的案子。
“姑娘,那蠃鱼一族又是怎么一回事?莫非水患与他们有关?”
“就你这脑子,真不知浸霜怎会瞧上你?”
锦瑟说着,地上的锦瑟颤动了两下,似乎在表达不满,可当锦瑟释放些许威压,它立即不敢再动弹。
“还请姑娘解惑!”
唐吟琛思及老杨的命还得靠这女子,便收起了想要抬杠的心思。
“蠃鱼能够预知水患,凡是它们一族现身之处,人族自当及时避祸才对!虽说它们无法化形,但好歹也是灵兽,哪能称得上妖怪呀。”
唐吟琛闻言,眼前一亮。
“那可有解救之法?”
“找到那只泣鳕兽本体,服下它的血,即可恢复人身。至于他们曾因何故吃了泣鳕兽的肉,须你们出去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