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爱州确实是被刺激坏了。
他死死盯着何秀清,难以置信地问:“你有钱?白天的时候我问你要钱买砖,你是怎么跟我说的?
你当时说你没钱,还想让我找大哥借钱。要不是妈执意不肯,大哥就借了!
后来买菜,也是大哥出的钱。今天今天的活太累,他怕把人累坏了。
后来你打坏了瓷砖,也是大哥垫的钱,亲自跑镇上买瓷砖回来。
为了赶时间,他累得浑身都是汗!可你呢?你总说没钱没钱,现在怎么就有了?
何秀清,你还是人吗?你凭什么这么做!”
“我要是不这么做,现在哪有钱给婷婷治病?”
何秀清理直气壮地反驳,“阮爱州,我现在不想跟你吵架。
你要还是个男人,就立刻跟我一起带婷婷去镇上!
等治好了婷婷,随你想怎么骂我都行。现在先带婷婷去治病好吗?算我求你了!”
阮玉婷已经慌了:“爸!你救救我啊爸!我好痛啊!再脱下去,我会失血过多而死的!”
阮爱州听她叫得可怜,只得阴沉着脸抱起她往外走。
虽然对何秀清很不满,可是阮玉婷的伤确实不能拖。
而且,他也不想让周医生看了笑话。
周医生眼看三人就这么走了,想了想不太放心赶紧拿着手电筒跟了出去。
他一路跟着,见他们往村口走去,显然没有回阮家一趟的意思,只得去了阮家,把他们要去县里卫生院看病的事说了。
至于阮爱州跟何秀清的那些争执,他提也没提。
毕竟是人家的家务事,他要是跟阮家人说了,那得多尴尬?
……
阮爱州和何秀清赶着夜路往镇上走,结果走到半路上,手电筒突然没电了!
好在天上还挂着月亮,不然连路都看不清。
两人走了快一个小时才到镇上,主要是阮玉婷有伤,阮爱州不敢跑,不然太过颠簸,阮玉婷出血会更厉害。
她的左脚踝又骨折了,同样经不起颠簸,会加重伤势。
阮爱州只能一路疾走,何秀清则小跑着跟上。
可就算是这样,何秀清也跟不上。
终于赶到镇上的时候,何秀清几乎去了半条命,阮爱州的双臂和双腿也酸疼得厉害。
何秀清找了一个叫王进学的人帮忙,又耽搁了快有半个小时,他们才坐上车,前往县城。
路上有些颠簸,这是没办法的事,他们这是山区,道路肯定不平整。
阮玉婷死死按着纱布,可还是出了血。
她看着渐渐被鲜血染透的纱布,心里怕得不行,更加不敢松开手,生怕自己真的失血过多而死。
巨大的惊恐下,阮玉婷忍不住埋怨起了何秀清。
觉得如果不是何秀清不肯相信周医生,坚持要带她去县里治病,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却忘了,要不是她也坚持,还哭着求阮爱州送她来镇上,光凭何秀清一个人,哪可能把她弄到镇上来?
一路颠簸了半个多小时,他们终于到了县城卫生院。
这家卫生院要比镇上那家更大,阮玉婷看在眼里,总算松了口气。
可算是到了。
她却不知道,自己这口气松得有些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