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色的湖面上泛着粼粼的波光,黑发女子坐在湖边上,抱着膝盖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夕夜瞧着她那背影,心里竟然浮现出一丝不忍。
她身后不远处的宅子,是青灰色的砖砌成的,古朴的外观,有种形容不出来的久远感觉。
许多年前,血海本是癸鹿守着。宅子本是癸鹿和婉婉住的。
都是十分久远的事了。几十年?还是几百年?
久远到她几乎记不起那些人的名字。
婉婉?炽鱼的脑海里忽然出现这个名字。司余身边的小女孩儿,似乎跟她有一样的名字。是巧合吗?
小玉趴在不远处的岸边,予迟拿着不知从哪儿弄来的奶瓶儿喂她。小玉吃得津津有味儿。
比起炽鱼这个曾经的保育员,显然,小玉更待见予迟。小玉有爱豆照顾,果然消停了许多。有了血海,连每日的吃食都不用担心了。
“怎么?才歇了几天,魂姐姐就闲得心慌了?”夕夜不知什么时候不声不响地就飘到了炽鱼身后,一张吓人的脸“温柔”地冲着她笑。
炽鱼懒洋洋地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你说,符瞿说的是真的么?”
夕夜摇头:“我们寻了这么多年都找不到的方法,那干瘪瘪的老头子能找到么?多半是骗你的吧。”
炽鱼点点头,又把下巴戳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别丧了。”夕夜跟她并排坐下,用胳膊肘碰了碰炽鱼。
“不知道苏瞳他们有没有出来?”炽鱼喃喃地念叨着:“澜寅不带我去,我也去不了。”
夕夜的手搭在炽鱼的肩上:“你要真放不下,我们去求求孔雀大人?”
“好。”炽鱼点头,拍拍衣衫站了起来。
“又要去哪儿?”他幽幽地说着,炽鱼被这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不自觉就退了两步,脚后跟已经踏入血海中。
澜寅叹了口气:“你这幻梦我现下只能控制,没法根除。你再到处跑,遇上月的人很危险。”
炽鱼巴巴地盯着他。
“鱼儿。”澜寅摁着她的肩膀,她难得没有躲开。
澜寅摇头:“那个人,就是你说的云老板,非常危险。他就是个疯子。”
“我遇着的疯子还少么?”炽鱼自嘲地说道。
“不是的。他跟你之前遇到的所有人都不同。”澜寅苦笑:“这事背后是他,就不是那么简单。”
炽鱼还想辩解什么,夕夜打断了她的话:“魂姐姐,刚刚千食发消息来,他那里出事了。”
阿岩站在澄江边的石崖上,看着脚下的江水奔腾碰撞着,泛起一片浑浊的泡沫。
不远处的江畔,鹤国人、虎国人、安国人,黑压压的一片,紧张地对峙。
江水翻腾奔涌着,如龙腾虎啸一般。
“怎么回事?才离开几天,怎么会这样?”阿岩紧皱着眉:“主人从来没说过这么快会有这种战事。”
苏瞳暗暗攥了攥拳头:“安国也没有这个计划……”
虎国领头的正是叶玥,他的身后萝厌、萝鳌和纱翼都在。
安国主帅不在,领头的直接是国主薛琪。赤星小队一直以来都是执行隐秘任务为主,似乎并没有在阵前看到。
抹布暗骂了一句:“妈的,什么情况?”
鹤国主帅粤东,他身边站着身披战甲的几人,阿岩只认识明辉。
苏瞳皱了皱眉头:“看这数目,主力都到了。这是要拼命么?”
温粼冷笑了一声:“看来把我们扔那地儿,不是为了收拾我们,是为了趁机搞事情啊。”
阿岩瞄了一眼苏瞳,咬了咬嘴唇,垂着头。
终究还是到分开的时候了。
眼下的情形,回到各自阵营,然后兵刃相向么?
苏瞳装作若无其事地盯着远处的战况,并没有回头看阿岩一眼。
他不敢看。
他第一次觉得,如此害怕回头看一眼。
“呵。”温粼幽幽地哼了一声。
阿岩只觉得后脖子一凉,浑身就软了下去。
“阿岩?”苏瞳一直都暗自注意着她,自然一把就扶住了,他看到她的脖子后面一条青绿色的小蛇游走了出来:“温粼?你做什么?”
温粼唤回小蛇,伸手拍了拍苏瞳的肩膀:“不然呢?你准备跟她在下面去打一场?”
苏瞳心里一酸。
温粼瞄了一眼苏瞳抱起的阿岩,继续喃喃说道:“或者你准备亲手要她的命?”
“我……”苏瞳只觉得喉咙一涩,再说不出话来。
这个局面,他当然早就预料到。
但他不敢深想,也不愿意想。
然而没想到,这种状况会来得这么早,这么突然,这么没有退路。
他一点准备都没有,一句道别都未曾说出口。
可是道别,他舍得道别么?
温粼看着他的表情,自然都明白。只是转身轻叹了口气,看向剑拔弩张的战场:“看来他们囤鬼兵就是等着这一刻了。”
哼,蛇人,也该登场了吧。温粼的拳头攥了攥,牙齿几乎咬得咯咯作响。
“这是猪啊?!准备硬碰硬么?”
各怀心思的两人突然听得抹布一声大骂,两人赶紧看过去,萝厌和纱翼两人已经发动了一个巨大的阵法,土石摇晃起来。鹤国和安国的人也动上了手。
“这怎么回事?没见过这么干架的!”抹布马上意识到不对,撒腿就要向下跑,温粼一把拖住了他:“没用了。”
“哎,怎么就没用了?”抹布不甘心地指着下面。
温粼眉头微蹙,江畔的地面上一片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