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炽鱼一愣。
无妄的脸上有种捉摸不透的神情。
炽鱼心中隐隐有些不妥,很快,她发觉了这种不妥在哪儿。
无妄一直站在她旁边,仿佛已经准备好了一般,一把就扶住了她软倒下去的身体。
“卸骨散?”炽鱼惊道。
无妄没敢直视她:“对不住。”
她想起了刚刚喝过一杯他递过来的水,她下意识地想去摸索颈间的项链,却什么也没摸到。
项链在……西浔那里……炽鱼心下一凉,才用过鬼瞳,身体尚未完全恢复。
无妄并没有迟疑,将炽鱼放在一处,手中灵力一聚,炽鱼身下的地面出现了一个极其复杂的图案来。
“这里原来就是祭台……”炽鱼苦笑:“你是想用我做祭品么?”
无妄没有看她,声音并没有多少波动,只是说道:“既然鬼差魑鱼能以血海聚灵,能解开异兽大蛇的封印。”
无妄回头看了她一眼:“那你应该也有足够的灵力开启这个阵法。”
无妄的剑已经指向了她:“用你的血。”
炽鱼吃力地睁了睁眼睛,这药力太猛烈,她来不及想别的,就彻底软瘫了下去。
“对不起。我一直没告诉你,这个祭台,如果有灵力足够充沛的血,填满这上面的沟壑,也可以打开。”无妄低声说。
她的血缓缓流淌着,填充着祭台上的沟壑。
她怔怔地呆在那里:“你是故意受伤经过我门口的?”
“是。”无妄的剑在滴着血。
“你怎么知道我是鬼差魑鱼?”炽鱼闭了眼。
“在鬼界偷盗月舞珊瑚的时候发现的。”无妄的声音仍然冷冷的。
“你一开始就是想用我来开启祭台么?”炽鱼觉得眼睛有点润。
“不。”无妄说道:“一开始我不确定你的血能不能开启这祭台。直到你解开大蛇封印,我才确定你可以。”
祭台上布满了她的血,阵法发出了暗红色的光芒来。
炽鱼的意识越来越模糊,她的手终于垂了下去。
“大,大哥……你?”景旭走上祭台,惊得目瞪口呆:“你在做什么?!”
无妄没有理会他,祭台中央,有一株植物从血中生长起来,越长越高,开枝散叶,终于长出了一株小花来。
景旭看了一眼一动不动的炽鱼:“鱼儿她……”
无妄面无表情地看向景旭:“我用她的血开启了阵法。”
“大哥!她可是……”景旭有些恼怒:“我是弄丢了灵宝,我们再想办法就是。你何必……”
无妄摇头:“来不及想别的办法了。”
景旭冷笑了一声,他看着一身惨白的炽鱼,喃喃说道:“哥,我还以为,你喜欢她。”
无妄并没有回头,只是向那株小花走去:“我确实喜欢她。”
他又回头看了看她:“但我得救我的族人。”
无妄摘过那只小花,那是返魂枝。他知道,村里的族人有救了。
景旭又看了一眼炽鱼,她的血布满了地面的沟壑。阵法还在闪烁着暗红色的光,他心下有些不忍:“哥,你至少也该好好安葬她。就在刚刚她还救了我。”
无妄默默走了过去。
她安静地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一身的肌肤惨白得不似活人。
无妄伸了手,只听得一个冷冷的声音说道:“别碰我。”
“你……还活着?”景旭紧走了几步。
炽鱼并没有睁开眼睛,只是略微动了动嘴唇,说道:“滚。”
无妄看着她,有些动容。
“滚。”她只是重复了一遍。
无妄咬了咬牙:“对不住。”
他扭头就走,心里的石头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哎,哥!”景旭追了上去。
夕夜的身形显现出来,一手拿着雪魅剑。
予迟已经扶起了炽鱼来,她靠着他,眼泪夺眶而出。
千食叹道:“别哭了,魂姐姐。我就觉得那个无妄身上有种阴恻恻的气味。”
炽鱼喃喃说道:“我还以为,他跟他们不一样。”
夕夜轻叹了口气,结起了阵法:“魂姐姐,别说话费力气了。你的血,我替你收回来吧。”
夕夜灵力微聚,血祭阵法图案显现了出来。
“你们人,有什么不一样。”予迟说道,平静的脸上并没有多少情绪:“魂姐姐,你就是不肯信我。”
“我们…人?……”炽鱼垂头重复着。
“我又忘了,你不是人。别想了。”予迟安慰道。
夕夜的阵法已经结好了,予迟将炽鱼放了进去。
血气回到了她的身体里,在她苍白的皮肤上沸腾着一层血雾。炽鱼靠着予迟坐在地上,哭得停不下来。
无妄远远看着祭台的方向。
“还好……”景旭微微舒了口气:“她总算保住了命,幸亏她那些神奇的同伴。”
无妄鼻子一酸。
“你怎么不跟她解释?或者,这么冷,至少让她回村里……”景旭皱眉道。
“解释什么?”无妄回过头来:“是我送她上的祭台。也是我准备要她的命。”
清早,景旭慌慌张张地推醒无妄:“哥,你快来。”
祭台上,炽鱼被一众族人围着。
在生人面前,三个灵都没有出来。炽鱼蜷缩在地上,双手抱着头,似乎很是害怕。
“怎么了?”无妄看向景旭。
景旭皱着眉,似乎很难开口:“她昨晚在祭台上过的夜……”
“怎么了?”
“他们说她冒犯了神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