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导你看都这个时候了,让他们先休息一会吧。”副导过来赔着笑说。
“休息半小时,抓紧调整状态。”桑泽佑说完把助听器摘了放在桌子上,脚一蹬,自己连着椅子往后退,退到他的小黑屋去。
说是小黑屋,因为房间里只有一张床,门一关也没有什么光亮,是桑泽佑专门用来休息的。订好闹钟,躺在床上。没了助听器的世界一片死寂,这才是他习惯的世界。
他庆幸手机还有震动模式,让他与世界没那么脱轨。
桑泽佑揉了揉耳朵,这几天赶进度助听器戴的时间长了,耳朵难受不说脑子也嗡嗡的难受,还是安安静静的好。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耳聋不是他的负担,而是他的铠甲。
其他人见桑导回去休息了立马散开,助理们跑上前照顾自家的演员,道具师、场工也跟着忙乎起来。
已经连着忙乎半天了没歇着,桑导那边还ng了快十次,也难怪副导开口。
演员们休息的休息、抱怨的抱怨、发火的发火,反正摘了助听器的桑导也听不到、看不到的。
桑泽佑也是这样想的,没想到刚闭上眼睛还没进入深度睡眠就听见了一道声音,他睡得迷迷糊糊的,听见声音以为还戴着助听器,往耳朵上胡噜一把,然后发现声音还在,尴尬的台词不知道是哪个智障写的。
桑泽佑烦躁地起身,太阳穴突突的,看了眼时间才过去五分钟。
脑海里的声音还在响着,桑泽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这是他耳聋之后,第一次听见如此清晰地声音,沙沙的,但又不会觉得嗓子粗,像用勺子舀沙瓤西瓜的声音。
为什么能听见?
桑泽佑等不及心跳平复下来,急忙起身找过去,因为声音不是从耳朵听进去的,而是凭空出现的,他不能判断声音的方位,但这个声音显然不是他剧组的。
剧组的人就看见他们一向冷静、板着脸的桑导慌慌张张地跑出片场。
“什么情况?”
“快看看热搜,是不是出什么事了。”
“没跟桑导有关的啊。”
“去看看,去看看。”几个胆子大爱凑热闹的互相撺掇着跟上去,就看见桑泽佑站在片场门口,东张西望。
“好像接孩子放学的不熟练的爸爸。”
“是不是接女朋友去了?”
“你也真敢想。”
“我也只敢想想了,哎,回来了回来了。”
桑泽佑站在门口站了半天,他顺着声音过来的,结果走到这声就没了,就记得最后一句是“今天盒饭吃什么呀”。他到领盒饭的地方看了一圈,没再听到声音,也就判断不出是谁。
除去被戏耍的尴尬外,他更多的是恍然若失。
他回想刚才,只觉得从头到尾都透漏着诡异,声音不是通过耳朵传进来的,偏偏他就能感觉声音是从哪个方向,循着往这个方向过来,脑中的声音也的确更清晰了。
回去后也提不起兴致工作,找不到状态只好提前结束工作,一面感慨进度又落下一截,一面又嫌弃其他人太吵,害他头疼。
坐车回家后从冰箱里找到剩下的米饭,胡萝卜切丝、甘蓝切丝、干肠切片,油热下锅把菜炒软后加饭,加炒饭料和辣椒料,炒匀出盘,再切片柠檬泡柠檬水,晚饭算是搞定了。
一个人看着新闻吃着炒饭,日复一日的生活毫无新意。饭后看着今天拍的母片,不由想起来那道声音。
为什么能听见呢?唯独这个人的声音能听到,是命中注定吗?还是他异想天开,只是睡迷糊的幻觉?
梦里他找到了那个人,却在触摸到的时候,她又凭空消失了。
早上醒来后打开阳台的拉门,看到有些狼藉的地面,添了水、换干净的食槽装粮,一只只有翅膀上有斑点的白鸽落在围栏上看着他放粮,还咕咕叫着呼朋引伴,等他放好了才顺着栏杆钻进来,小伙伴也都过来了,几十只霸占了整个阳台。
桑泽佑给他们腾出地方,关好落地窗看它们吃东西。
煎蛋、白馍、生菜叶,再加滋滋冒油的烤肉,几口一个再加上一杯牛奶,他坐在落地窗里面,和鸽子们一起吃早饭。
他们剧组一般九点开机,悠哉地吃过早饭就拎着讨厌的助听器出门,司机已经等在楼下了。
路上无所事事发呆的时候,他又想起来昨天听见的声音了,一瞬间他失去了对正在拍摄的电影的兴趣,想翘班去守奇迹,不过毕竟是个成年人了,不像少年时那么冲动。
奇迹嘛,哪是随处可见的。
然后他就又听见了那个声音。
【今天哪个组缺人?】
【刘导的组啊,是古装剧呢,喜欢古装的小裙子,啊,没漂亮的裙子穿啊,当然去啊,要不今天吃什么......】
后面的内容就听不清了,桑泽佑忙往窗外看过去,除了来去匆匆没时间说话的路人外,一个可疑的都没有看到。
因为刚才的对话内容听起来是在和别人聊天,不是在打电话就是几个人结伴而行的女孩子。
“你刚才听见有人说话吗?谈论古装群演的。”桑泽佑问司机。
司机摇头,继而转过头来对着桑泽佑说:“周围太吵了,听不清都在说什么。”
桑泽佑从他的唇形中读到他的回答,重新坐了回去。或许有时间应该去医院看看,幻听好像很严重的样子。
等到了片场,桑泽佑还是没忍住问了句有没有刘导的剧,没想到还真有。
桑泽佑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