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总而言之,当时屋子里所有东西都几乎被淹没在泡沫和粘液中, 位于中央的蠕动孽物巨大、虚弱而痴愚, 就像蚯蚓一样分裂, 好在并没有主动进攻性, 前往处理的人员花费了很大功夫才杀死它, 后来证实, 那东西应该就是租住房屋的海关雇员本人, 而且他在组织的上司也提出,他有一段时间没和自己联络了。
虽然怪物已经被抹杀, 但房间内留下的影响还在, 四壁和地板的渗液完全无法处理, 执行的外勤建议伪装成失火,因为周围邻居早在房东太太口中得知房客近期怪异行为的八卦,加上她的呼救也惊动了好些人,‘溢出泡沫的房间’、‘足不出户的租客’的流言扩散范围难以估计, 所以无法通过清除记忆的方式来处理,那边认为最好让房客成为一名热衷化学实验的怪人, 他残留的易燃药品在这栋楼引发火灾,预计今晚应该就会动手了, 到时候我们的报纸应当率先刊载这则消息,引领舆论的风向。”
伊薇特把从马尔库塞那得到的消息告诉了尤利西斯,她也认为这个处理方案比较合适, 毕竟火灾原因是因为警察清理现场的“疏忽”, 造成化学药品还有隐蔽的残余, 这样一来,房东太太还将得到一笔赔偿金,足够弥补她部分损失,要是放着不管,谁也无法保证那些有异样臭味的泡沫渗入的天花板和墙壁究竟还能否损害人的健康。
“我知道了,我会安排编辑部按照他们的希望处理。”尤利西斯点点头,转而说到,“那么他的上司显然有失职的责任,如果没有重大意外的发生,通常畸变都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一般而言,如此短的时间不可能使得情况恶化到这样的程度,他的上司有足够的时间察觉他的异常。”
“事实正是如此,马尔库塞判断,有人在他的失控中扮演了推波助澜的角色,甚至是直接的策划者。当我在图书馆的地下室见到它时,它正在翻阅从海关雇员案头获得的资料的抄本,看样子那人在近期得到了一些恶毒的文献——内容关于暗示世界谎言帷幕下隐藏的恐怖之物。马尔库塞对我的视线十分警惕,它担心我不小心看到上面的内容,并且同样陷入疯狂。”
伊薇特早就能克制自己的好奇心,在理智正常的情况下,她知道什么不该看。和以前那个世界截然不同,这个世界的知识是真的会杀死人的。
“彻头彻尾的愚行,他应当知道从失落的文献中获得知识是危险的,结果就如同玩轮|盘赌般难以预料,可他还是接受了不怀好意的礼物,被诱|惑丧失了理智……我想象不出任何一个头脑正常的人会做出这样的行为,毕竟理智的最后一步就是意识到有无数事情是它力所不及的。”尤利西斯哼了一声,“那么私藏禁|书还把它送给到那人手上的家伙有下落了吗?他必然是一个需要重视的危险分子,持有能让人发疯的知识,却没有被书中的知识诱惑……”
“很遗憾,并未发现此人的痕迹。”
“那么又是如何断定这起事件中存在这样一个角色?获取禁忌知识的途径并非只有从超凡者手中得到,他有可能接受了一位迟钝的凡人藏书家的遗产,又或者挖掘了一座古墓或是古宅。”
“海关雇员的桌案上有一张填写好、尚未寄出的汇款单,数额十分巨大,组织的调查员确定他最近没有购买贵重物品,那么这笔钱显然极有可能是准备答谢这份带毒的致命宝藏。”
“汇款单上的地址和名字没有损毁吧?”
“没有,虽然浸透了一层像是咖啡渍似的恶臭粘液,但每一个字母都可以辨认,然而上面填写的是假名,去找那人的调查员发现,地址上显示的公寓里从来没有住着一位叫塔利·奥尼斯的一个人。”
“塔利·奥尼斯……这样看来,畸变的海关雇员不久前才得罪了人?”
这倒是伊薇特第一次听说,就连马尔库塞也没做出此推断,她好奇地问:“何以见得?”
“显而易见,塔利·奥尼斯(tali·onis)并非一个随口杜撰的赝名,把名字和姓氏中间的间隔去掉,就是talionis,这个词是来源于汉谟拉比法典的外来词汇,意思是‘以眼还眼,以牙还牙’,律法中用来特指古老时代血腥的同态复仇法(lex talionis),罪犯毁伤他人肢体而不能和解的,他人就可以依同态复仇而毁伤其相应的肢体。简而言之,就是报复的意思。”
伊薇特心中不由得默默吐槽,这谁知道啊……爵士先生认为“显而易见”的衡量标准似乎和一般人不太一样。
“马尔库塞得到的消息,似乎这位海关雇员是谨小慎微的人,他被吸纳为组织成员有六年了,期间好像也没有什么建树,更谈不上得罪谁。”
“哦~”百转千回的语气,尤利西斯若有所思地回答,“那么大概只是巧合吧,说到底,这一切只是我的猜测罢了。算了,总之这一切都由别人去烦恼吧,我只需要管好我投资的报社就行了,最好接下来也没有什么需要我做的,让我好好休息下。”
伊薇特噗嗤失笑:“不知道伯明翰的绞架是否足够舒适?挂在上面像一串香肠一样晃荡是什么体验?”
“糟透了。”尤利西斯游刃有余的表情立刻被打破,俊美的脸被厌恶所扭曲,“麻绳挽成的绞环潮湿而黏腻,浸满了上一个或更多的死刑犯肮脏的汗液和皮脂,但这些和在我吊上去之前被砸的臭鸡蛋比起来几乎什么都不是了,甚至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