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刚才开始, 伊薇特就莫名觉得自己在产生一种崇拜之情, 它像是魔咒控制了她的内心, 在这力量的作用下,她会渐渐认为那恶心是怪物是世间最崇高伟大的存在, 值得自己把一切奉献给它。这本不是什么新鲜的把戏,自远古时代降临的所谓“天使”也会让人心生敬畏,把它们当做拯救自己的救世主。
在外界超凡者还能抵御,但在这个影界, 它以许多凡人的思绪放大了这种魅惑, 或者说控制力,就连大部分超凡者也会无法抗拒地对它顶礼膜拜。
当她发现自己内心在无可避免地向某个深渊滑落时, 她试图停止和纠正,但依旧毫无办法,就连分散自己注意力也办不到。
但仅有一个例外。
只要回想起那永恒深渊下如蘸血落日般的蛇目, 对眼前丑恶浮肿怪物虚假的崇拜就会减少一分, 于是当所有幽魂都在颂扬神子恩泽的时候, 她口中念叨地却是沉睡的无名之神。
如果非要陷入疯狂不可的话, 她也有选择因谁疯癫的自由。
幸运的是,即使现在并未目睹, 仅凭记忆中的景象依旧足以勉强抵御那怪物的侵蚀。沉睡的无名之神就像是一种自然现象,或者宇宙本身, 即使未曾向世间蝼蚁投过任何一瞥, 祂本身的伟大已经足够让人心悦诚服。
反观眼前自称神子的虚假伪神, 和祂比起来就像是业余村汉试图扮演阿波罗, 充斥着矫揉造作的浮夸气息。
它已经注意到自己了,在它的主场,自己是逃不掉的。古神和祂的眷族都无法在这个世界繁衍子嗣,但祂们可以从人类的母体中降生混血的怪物,现在它想要用自己诞下后代,当然更不可能放过她,只有找机会杀了它,影界主宰的死亡会让小世界崩溃,她也就能够从中逃脱了。
于是,伊薇特假装顺从于控制,被推上了手术台,强忍着恶心让那怪物触碰自己。
直到它接近……再接近……
那怪物自身并不强,迟缓而臃肿,但却有极强的精神控制力。它的仆从,也就是无形怪物却力大无穷。
但在伊薇特躺到手术台上时,它们恭敬地退到一旁,等待神子完成它的飨宴。
滑腻的卷须缠绕着双腿,伊薇特强迫自己静下心来,以几何剑法的方式计算周围敌人行为和自己应对方式。
它们一定会奋不顾身来救神子……所以……
最好的机会稍纵即逝,她抓住对方最松懈的一刻,抽出散乱在一旁的长剑,还有腰带上悬挂的手|枪。
弹仓内有四发水晶银蚀,它们带着她满腔仇恨,呼啸着从枪|管极驰而出。轮转手|枪虽然能够连发,但通常需要双手击发,另一手要把击锤拨弄还原到原位。地球位面使用轮转手|枪的宗师、合众国西部的最强牛仔快枪手能够做到击发2次,只听到一声枪响,但伊薇特以超凡能力控制,连续射击四发却也只有一声枪击声。
四发子弹打向离她最近的无形怪物,这种子弹据说对虚体生物有效,但她没空看效果如何,另一手的长剑笔直刺入像是脑干处黑色脉络最粗壮的地方。
半透明的脑质之前用来吞咽食物,现在依旧可以看到人的躯体凝固在其中,唯有黑红的脉络不知道什么作用,伊薇特赌了一把,如愿刺到一个硬硬的块状物。
以她长剑的破甲符文和她自己力量,纵然现在没有外界能源可以转化,但掌握力能后发力的方式几乎全无浪费,也至少相当于凡俗剑术高手了,普通甲胄也无法防御她的刺击。
但她却刺到了某种硬物?!
伊薇特余光看到,尽管近距离的无形怪物已经被击溃消散,但周围稍远的几只已经快赶到,现在也来不得赌别的,心一横干脆弃了长剑,手臂直插|入长剑刺开的创口,用尽最大的力气蛮横粗暴地去搅动,去摸索。
那粘滑的触感就像是死者冰凉的内脏,她五指弯成勾状,在里面死命地抓挠,扩大创伤,却突然摸到一个光滑的硬块。
如果赌输了……她笑了笑。
手|枪弹仓里还有最后一发子弹,普通的铅弹,那是她留给自己的。
就算死也不要变成怪物孵化子嗣的容器。
她这样想着,抓紧最后的机会用力一扯,一个带绵软碎肉经络的乳白色不规则光滑物体被她扯了出来。
脑海中响起震耳欲聋的尖叫,那是一种有些怪异的,犹如鬼婴般尖细的奇怪嗓音。无形怪物刚触及她,就被某种奇妙的力量震开。
虚假的神子维系身体的东西被抽离,像是死去的水母一样塌陷,与此同时,耳畔传来磅礴的海潮声,在这隆隆的震颤中,世界破碎了。
……
此时距离“天秤”伊维斯失踪已经2小时了,两人一猫搜索了整个精神病院依旧一无所获。
“如果现在都还没找到,只能判断为他已经进入了影界。”“橡树贤者”基根说。
“丧仪女士”沙尔有些急躁地踱步:“那样对一位新人来说太危险了,他的能力似乎不适合对付虚体生物……”
“我们无法进入,我可以呼唤渡鸦,让它送信给组织说明情况。”基根作为萨满,拥有和动物沟通交流的能力,他不需要把渡鸦带在身上。
“愚蠢的人类喵!竟然会笨到走丢!还有你们两个蠢货,连一个人都看不住喵!”马尔库塞撇着飞机耳,一副超凶的样子。
这时,头顶房梁突然颤抖起来,细细的灰尘纷纷洒落。
“地震?!”沙尔低声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