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一团乱的餐厅内, 伊薇特在确认怪物无法挣脱后总算放下心, 由于精神的放松, 很多之前忽略的东西渐渐浮现上来。
战斗中由于思维高度紧张,加上肾上腺素大量分泌, 让她大脑无视了身体的疼痛,现在一旦把紧绷的精神放松,顿时浑身上下不少处皮肤犹如钻心的刺痛。
她抬起手臂, 那怪物表层的蜡质宛如强酸一样腐蚀着表皮, 她割下洁净的桌布擦拭,这种蜡就像是最顽固的焦油, 会死死黏在抽油烟机上那种,又像是半干的强力胶或者沥青,根本擦不掉,反而蹭到更多的地方引起刺痛。
伤口一开始发红脱皮, 然后是变黑干枯,就像是接触到它的体|液水分都被吸走似的, 而且这种物质似乎只对活着的东西有效, 木头、布料以及衣服上的皮质配件都完好无损,它会浸透布料的孔隙死死黏在皮肤上, 并且沿着腐蚀的ròu_tǐ部分向下蔓延。
再这样下去可不行, 不然说不定无法撑到自己人来了。
伊薇特摇摇晃晃拿起剩下的一些餐刀, 用酒柜的白兰地、威士忌等烈酒冲一下, 在以壁炉的火烤一遍消毒, 割裂浸透了蜡质的衣料, 并强忍着疼痛把在腐化的肉刮下,因为血液中的水分都被腐蚀性的蜡吸走了,所以伤口没有血,但要一直刮到血流出来才算完。
实在太痛了……
自己割肉,而且工具是并不太锋利的餐刀,比无麻醉做手术还疼,至少医生用的是吹毫断发的手术刀。
大颗大颗的泪水顺着脸庞滚落,喉咙里时不时逸出几声呜咽,但伊薇特还是坚定地清理自己的伤口,有时候疼得受不了了就喝几口酒,麻醉自己的神经,让因为失血逐渐变得有些冷的身体暖和起来。
当尤利西斯和温斯洛赶到时,发现伊薇特正倚在壁炉旁,身下已经流淌了一小滩血迹,旁边散落着染血的餐刀和几瓶空的烈酒,低着头生死不明。
尤利西斯连忙抬起她脸,发现眼睛睁着,瞳孔有些涣散,入手冰凉湿润,眼眶和脸庞似有泪痕,而且散发着酒气,但幸好还有生命。
“爵士先生……子爵夫人和摩尔小姐……最近的雏妓谋杀……有关……夫人是普通人……已经催眠……摩尔小姐是怪物钉在餐桌……活着……小心……体表有毒……”
“知道了,闭嘴不要说话,现在不用管那些,我马上治疗你!温斯洛,准备一件手术室,然后其他事情交给你了,我先帮她治伤。”
“爵士先生……好痛……”她声音越来越轻,然后沉沉睡去。
“希梅内斯小姐!”温斯洛紧张地喊道。
“失血过多昏迷了,暂时没事,必须要尽快处理。”尤利西斯判断。
温斯洛一脸严峻地看着几乎被染成血人的伊薇特,白衬衣破败不堪,而且已经被鲜血浸湿,就连浅色马裤也沾染了不少暗红的血迹。
“是那怪物做的吗?真是太危险了!难以想象刚刚发生了了多么惨烈的战斗。”
“不,是她自己割的,那怪物分泌物有毒,她应该是自己把被感染的部分处理了,用餐刀。”尤利西斯说。
“圣灵在上……”温斯洛倒抽了一口凉气,“希梅内斯小姐有时候真不知道该如何评价她,我从未见过一位女性有如此的勇敢和果决。”
尤利西斯轻柔地抱起伊薇特,壁炉的火光反射在她湿润的眼角,泛起一片晶莹的微光。
“明明还是个小女孩……”他叹息到。
由于时间匆忙,尤利西斯要先治疗伊薇特,温斯洛在协助他整理一间干净房间后,还要处理好现场,并通知警察厅中的同事前来维护秩序,统一说法,这些都必须在天亮前处置妥当,所以二人都没时间完全把宅子中所有房间清理一遍。
就在他们忙得脚不沾地的时候,某间客房的柜子悄然打开,一只有着十几只腕足、仿佛一个畸形海星状软体生物从它藏身处的木盒悄然游出,它体表遍布一种油腻的蜡状物,让它动作总是没有声息,粘滑的油迹一路延伸到窗前,它从窗户的缝隙中挤压出去,落入草丛中,然后消失在下水道口。
……
伊薇特苏醒时感觉晕晕乎乎的,从洁白蓬松的床直起身,仍然有些头重脚轻。
“慢一点,你现在还在恢复中,头晕乏力是正常现象。我的治愈能力对其他人来说只是刺激身体潜力,加快愈合,损失的部分仍然需要你自己的恢复能力起作用,体内的养分目前被用来治愈伤口,所以必然会比平时虚弱。加上你还喝了很多酒,想必一定处于宿醉的状态吧?”
尤利西斯就坐在她床头,身旁放着一些医疗器具,正低头审视她。
“爵士先生……你一直都在这里吗?”
“当然。如果有无助的女性在自己面前神志不清,楚楚可怜地哭着说她感到十分痛苦,要是谁还能一走了之的话,死后一定会下地狱的。”
“啊?有这种事吗?”伊薇特有些羞耻地埋下头辩解,“那不是哭泣,只是生理的泪水,是不可避免的……”
当时看到尤利西斯时自己已经有点醉了,好像说了一些胡话,不知道有没有特别丢人的部分……如果有的话,真希望爵士先生和温斯洛能够尽快忘掉它。
“是是是,您现在说什么都是对的,就算您认为地球是宇宙的中心我也不会反驳。”尤利西斯从一只水晶瓶里倒出一些粘稠的琥珀色浆液,用温水在瓷杯里冲调,一股香甜的蜂蜜气息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