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玥璃干脆扭头,不看白云间。她也想看看,他自己折腾出来的因,如何了解这个果。若他没这个能耐,她就掠了他,塞自家后院去。
白云间见楚玥璃生气了,他的唇角却悄然爬上一丝若有若无的笑,赶在皇上下旨之前,道:“父皇是天下之主,儿臣斗胆,得知古大夫有悬壶济世的想法,不如为其设立一家医馆。若是父皇能亲笔赐名,对古大夫而言,定是最大的奖赏。”
古黛眼中的火苗瞬间扑灭,乃至于眼底都冻结成冰。她看向白云间,嘴唇颤了颤,却并没有说出一个字。
皇上明白了,原来白云间并不喜欢古黛,所以才有了这番话。只是,前一刻二人还谈笑风生,看起来有几分亲密无间的意思,这会儿怎么就变脸了呢?
皇上知道白云间一辈子与皇位无缘,因此也愿意让他选个可心的人共度余生,于是点了点头,道:“也好。”
古黛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却还是咬牙挺住没有倒下,转而直挺挺地跪地谢恩,看样子竟十分感激皇上此举。她道:“谢主隆恩。黛定不负圣望,以救人一命为己任,愿大宴无疾。”
皇上对古黛的知情识趣很满意,笑着点头,称赞道:“古家有女如此,福分不浅呐。”
众人纷纷附和。
楚玥璃不看白云间,唇角却勾了起来。
皇上环视众人,问:“还有哪位爱卿没有回来?”
陶公公了然于胸,直接回道:“回皇上,还有方侯没有回来。”
皇上道:“派人去寻。”
陶公公应道:“诺。”使个眼色,便有队伍出发,前去寻人。
皇上笑道:“看来,方侯这是要满载而归啊,不把这野兽打绝,誓不回还。”
众人赔着笑脸,纷纷打趣起来。
皇上看了眼众人狩猎之物,道:“诸位爱卿所得颇丰,皆堪称勇士。赵丰,去查看此番狩猎的数量和重量吧。”
大太监赵丰恭恭敬敬地应下,捧着一个本子,抓起一支毛笔,带着一群小太监,开始数着、称着,报告着。他道:“太子狩猎二十二只,重二百一十三斤…… ”
众人开始叫好。
楚玥璃暗道:太子殿下射杀的都是兔子吧?
随着大太监赵丰的尖细声音落下最后一个音,皇上满意地笑了笑,道:“若方侯不能异军突起,此番狩猎的两个彩头,定要落在云间和陶公公的身上。陶公公代寡人狩猎,果然没让寡人失望。云间第一次参加狩猎,竟取得不菲成绩,着实可喜。”
众人纷纷赞美起陶公公和白云间武功高强,箭术了得。
在热闹中,刚开始去的那队人马折返了回来,手里却抬着一只老虎。
为首之人单膝跪地,道:“启禀皇上,方侯薨了。属下等人寻到方侯时,他已经被这只畜生啃咬得残缺不全,只剩下部分遗骸。”
众人哗然。
皇上也没想到会突然出现这种变故,于是脸一沉,道:“可确定是方侯?”
为首之人将方侯的武器呈上,道:“属下寻到这个武器,以及另一具残缺不全的尸体。经验看,属下确定,另一具尸体是方侯的护卫长。”
皇上一脸悲痛之色,道:“爱卿啊……”
话音未落,听到消息的琼珠郡主飞奔而出,慌慌张张地道:“在哪儿?在哪儿?!”
为首之人打开了一个染血大包裹,展示出方侯的遗骸。
琼珠郡主用颤抖的手,脱下了方侯的鞋袜,看见他的脚形后,瞬间爆哭出声。
如此悲痛欲绝,绝非装出来的。
琼珠郡主对方侯,有着扭曲的依赖。而今方侯就这么没了,她实在难以接受。而她这一哭,立刻坐实了二人之间的奸情。寻常儿媳妇,哪会如此哭公爹的?看琼珠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哭自己的男人。且,她男人撒手人寰的时候,也没见她哭得如此伤心欲绝。众人表面上看起来十分哀痛,心里却纷纷冷嘲热讽起来,对琼珠和方侯颇为不耻。
皇上本想平息此事,不让方侯和琼珠给大宴抹黑。尤其是,琼珠还是太后养大的孩子。如此教养,难免让世人对太后诟病。太后名声有污,他身为儿子,又能好到哪里去?
皇上本想查一查方侯的死因,但因琼珠郡主之故,心中烦躁,当即吩咐人拉走琼珠,然后为方侯处理身后事。
因方侯之故,皇上决定,明早就班师回朝,结束狩猎。
大张旗鼓的人,尚未尽兴,便要灰溜溜地回去,很多人心生不满,却没一个敢吭声的。毕竟,方侯薨了。这会儿再开心狩猎,着实不太合适。
皇上要休息,吩咐大家散了。
楚玥璃和方侯之间有仇,因此觉得他死得着实非常带感,于是忍不住扫了白云间一眼。白云间神色如常,却将拿在手中随意把玩的一根小木棍捏断了。楚玥璃知道,果然是他干的!再一联想,骁乙去拾雄鹰时,离开的时间着实不短,便隐约能窥探到真相。
楚玥璃默默收回目光,心里却乐开了花。好吧,虽然他借古黛给自己打掩护有些无耻,但是她还是挺喜欢他的这股子狠劲儿。嗯,准确的说,是为她而生的这股子狠劲。
陶公公陪同皇上回了帐篷,楚玥璃正想着自己要如何功成身退时,却见陶公公去而复返,叫住白云间,道:“皇上有旨,让六王爷去帐内回话。”
白云间微微颔首,对骁乙道:“你回去帮古大夫熬好药膏,本王自己去。”
骁乙应下:“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