欠了朝廷的,都给朕还回来;吃了国家的,都吐出来。不仅要如数缴清,还要重罚,要让这些自诩高人一等的读书人斯文扫地。
只是拖欠租税的罪名,不过是打板子,太轻了;朕要给他们加点,处罚也要很重很重,看你们以后还敢不敢。
按照现行的法律,拖欠钱粮的处罚就是打板子。
而就连这么轻的处罚,士绅官僚也有办法逃避。有钱嘛,雇人挨几板子还算个事儿?
朱由校发完狠,提起笔给户部尚书李起元作了批示,催缴拖欠暂缓。
既然已经是官绅勾结,上面一催缴,老百姓就吃亏;催得越严,百姓越难过。
而且,这已经不是拖欠的简单事情,这是偷税漏税,是违法犯罪。
暂缓不是姑息,朕要憋大招儿。最迟今年秋冬,就是你们哭爹叫娘的时候了。
嗯,朕还缺几个海瑞,能象历史上对待首辅徐阶那样,一下子就搞出二十四万亩的大礼包。
看着皇爷阴晴不定的神情,想想写写的动作,王体乾猜想皇爷是又盯上了什么财源。
没错,就是这样。
嗯,看那微抿嘴角似笑非笑,目光中却有几分寒意,这是想到招儿了,王体乾偷眼观瞧,却是看得仔细入微。
皇帝缺钱,王体乾知道得很清楚。
别看干翻李三才,得了四百多万。可除了田产房子,还有“值钱暂时又不能当钱花”的东西,象古董字画珍玩啥的,真金白银也就一百万两左右。
这些东西还没全搬进内库,左一下,右一下,现金就差不多花没了。
接着便是新任户部尚书着急忙慌地来找皇上,说李三才是外官,抄没所得应归刑部的赃罚银,再解送太仓,归户部调用。
王体乾现在还记得当时少年皇帝的一脸懵逼,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儿呀!
然后在李起元吧啦吧啦的引经据典中,少年皇帝那是据理力争、讨价还价,最后终于拿下李三才在京师的几处房产,才无奈而又肉痛地点头答应。
而这也是王体乾要干翻宫内大太监的重要原因,皇爷缺钱,杂家就帮着弄。外官的不成,那就从内侍下手呗!
果然,又有了进账的少年皇帝龙颜大悦了好几天,看着自己的目光就象看白娘娘般柔和。
完全可以确定了,能替皇爷搂钱就能得圣眷恩宠,王体乾决定将宫内的反贪进行到底。
接下来该谁了,李永贞,涂良辅,还是梁栋?
在王体乾的胡思乱想中,朱由校放下了笔,大力伸了个懒腰,往椅中一侉,目光转了过来。
赶忙收拾心思,王体乾躬身肃立,等着吩咐。
好半晌,少年天子有些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王伴,查查‘御酒房’、‘甜食房’、‘酒醋面局’每天能作出多少?”
王体乾愣了一下,觉得这几个机构就是做酒做醋腌咸菜的地方,能有多少油水,能抄多少银子?
“朕觉得京城那几个商铺也别闲着,卖点皇家御用的高档货,能赚不少钱吧?”
听到少年皇帝的打算,王体乾觉得鼻子发酸,扑通跪倒,又掉眼泪了,“皇爷,都是奴婢无能,不能给皇爷赚大钱,竟让皇爷……”
朱由校吓了一跳,看着突然跪倒哭诉的王体乾直眨巴眼睛,不知道这奴才又抽的什么疯。
听着哭诉,朱由校不禁直翻眼睛,这丫的,以为朕穷得要去卖酱油咸菜啦!
“这个——”朱由校抬手制止,“停,王伴,停了。”
王体乾止住悲声,抬起泪眼看着皇爷。
“朕缺钱是真,但也没到那个地步。”
朱由校没好气地说道:“反正宫内用不了那么多,也别浪费了。你找些聪敏会算数儿的宫女,尽快把几个铺子利用起来。若是经营得好,给你们加薪。”
王体乾眨巴眨巴眼睛,明白了,这是皇爷又开恩,要给宫人再搞点福利呀!
“皇爷仁厚,奴婢代宫人叩谢天恩。”王体乾叩头谢恩,这声音听得朱由校有点心惊肉跳。
殿里的砖是不是该重铺了,底下都空了呢!
朱由校歪头观察王体乾的脑门,又有点怀疑这家伙是不是常磕头,练成啥铁头功了。
………………
海岸已经离开视线,放眼望去,是无边的海。浪卷打着船舷,轻轻摆动的象摇篮。
毛文龙收回目光,转向北方,微微眯起了眼睛。远离了登州,再踏上的是他迥异历史的人生。
十几条大船满载着粮草物资兵器盔甲,都是为东江开镇所用。回去扩充几千,再加上登镇拔调的水师,东江军能达一万两千人。
毛文龙知道这仅仅是开始,此次辽南袭扰战解救辽民数万。以后呢,逃来投奔的辽民也不会少,拉起数万人马也不是难事。
关键是朝廷的支持,登莱巡抚袁可立的节制,只有兵械物资充足,僻处海外的东江镇才能壮大发展,才会有与后金纠缠的实力。
而这次登莱之行,毛文龙算是认识到了袁可立的圣眷。皇帝不仅委以全权,还授节钺、尚方宝剑,更派出锦衣卫数名作为袁可立的亲兵。
帝师,持节钦差,封疆大吏,恐怕在大明,袁可立算是最得圣眷、权力最大的巡抚。
也就是说,袁可立的态度决定了东江镇的命运,扶持则兴,厌弃则败。
现在来看,袁可立对毛文龙还是期盼殷殷,对东江镇的物资需求尽力满足。
但毛文龙知道,若无功绩,袁可立不好交代,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