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这里风有些大。”宫女躬身请示道:“要不要换个地方坐?”
看着殷勤的宫女,张裕儿作势起身,却早有宫人上前搀扶,弄得她更加地不习惯。
刚进到殿内落座,便有宫人禀报,万岁驾到。
张裕儿赶忙迎出准备跪接,却被笑意盈盈的朱由校伸手扶住。
“还跑?”朱由校嗔恼地看向几个宫人,斥道:“裕妃有了身子,你们都小心侍候着。”
“皇爷,奴婢——”张裕儿脱口辩解,又意识到称呼有点不对,偷偷吐了下舌头,改口道:“臣妾没有什么感觉,不用太过小心的。”
朱由校摇了摇头,挽着张裕儿进到殿内。
王体乾亲自捧着自鸣钟,脸上笑得跟花儿似的,进殿就开口询问:“娘娘,您看这自鸣钟摆在哪儿合适?”
张裕儿伸手指了指,说道:“王公公,请放到那张桌子上吧!”
王体乾痛快答应着,放好自鸣钟,知趣地退了下去。
坐在榻上,朱由校伸手揽着张裕儿的腰肢,随便打量了一下屋内的陈设,开口问道:“搬过来住得还习惯吧?”
“回皇爷,奴,臣妾觉得挺好。”张裕儿微垂着头,在少年皇帝手臂的用力揽抱中,顺其自然地靠在朱由校的肩膀上。
朱由校轻轻一笑,说道:“总要习惯的。朕已经派人去召你的母亲和妹妹,让她们进宫陪你一段时间,估计也快到了。”
“皇爷——”张裕儿刚抬起头要致谢,少年皇帝已经亲了过来,堵住了她的小嘴。
好半晌,朱由校才松开怀抱,看着满脸绯红的丫头,笑得满足又畅快。
自己的种儿,就在这丫头肚里发芽成长呢。不管是男是女,想起来都让人心情愉悦。
当然,最好是个大胖小子,好好培养,或是指定几个亲信顾命。就算自己没了,这江山也比崇祯坐要强得多吧!
张裕儿轻轻咬了下嘴唇,大胆地揽住皇爷的胳膊,把脸贴在皇爷身上蹭着,有些幽怨地说道:“其实,臣妾更愿意呆在乾清宫,呆在皇爷身边,不想现在这样儿。”
歪过头,嗅着丫头身上的馨香,朱由校也有些无奈,说道:“也不能一辈子做宫女啊!早早晚晚的事情,朕也没想到你的地这么好。嗯,朕的枪法也准。”
地好?张裕儿不太懂,也没问,继续搂着皇爷的臂膀,轻轻闭上了眼睛,幽幽地说道:“臣妾以后想见皇爷也不容易了呢!”
“有什么不容易的。”朱由校也知道丫头说的是事实,但还是安慰道:“朕会常来看你的。”
“还有白娘娘。”张裕儿眨着大眼睛,期盼地望着皇爷。
朱由校这回却摇头,说道:“孕妇不能和猫狗等小动物接触,这是为你好,也是为他(她)好。”说着,朱由校伸手抚着张裕儿的小腹。
张裕儿还是不懂,但也不敢执拗。只是大眼睛中的眸光,稍微黯淡了一些。
“跑啊跳啊的,以后不许再做。”朱由校岔开话题,叮嘱道:“每天适当地走一走,还是有益的。”
张裕儿点着头,说道:“臣妾知道了,皇爷放心就是。”
朱由校轻轻颌首,捏揉摆弄着丫头的小手。
张裕儿把脸靠在皇爷肩头,微闭眼睛,享受这难得的宁静安祥。
没规矩,或者说是不太懂规矩,恰恰是朱由校喜欢张裕儿的一个重要原因。
在张裕儿身上,朱由校看到了心地纯净、天真直率,而在皇宫中,却是极为难得的。
外面传来了声音,朱由校有些不舍地拍了拍张裕儿的小手,说道:“是你母亲和妹妹来了。”
张裕儿随着皇爷起身,屈身施礼谢恩,“臣妾谢皇爷恩典。若是不合宫中规矩,见过面儿便让她们回去。”
朱由校沉吟了一下,说道:“倒不用着急,先住些时日吧!”
张裕儿觉得不太妥当,可见皇爷已经迈步而出,她也赶忙跟上去。
段氏和婉儿得了王体乾的提醒和指点,已经跪在阶下,连头都不敢抬。
“还不拜见万岁?”见皇爷走出,王体乾又开口提醒。
“民妇拜见万岁,万岁,万岁,万万岁。”段氏连连磕头。
小丫头张婉儿也象小鸡啄米似的叩下头去,这孩子实诚,额头碰到地上青砖才算完事儿。
“免礼平身吧!”朱由校上前伸手把小丫头拉起来,对着那双懵懂的大眼睛,不由得呵呵一笑。
他把小丫头额头上的灰土擦了擦,又捏了捏带着婴儿肥的小脸蛋儿,再次发出欢畅的笑声,转身而去。
“启驾回宫。”王体乾拉长声音,带着宫人簇拥皇帝远去。
张裕儿施礼送驾,见皇爷走远,才起身把母亲扶起。
段氏一副战战兢兢的模样儿,还要给女儿施礼,被张裕儿拦住,扶携着进入殿内。
“这,这就是我儿住的地方?”段氏眼睛都不够看了,惊讶而感叹,“外面的几间也都是?”
张裕儿扶母亲坐下,笑着说道:“是啊,这里叫长春宫,孩儿也才搬进来两天。”
说着,她招呼怯生生的婉儿,“别怕,这里是阿姐的宫殿,桌上有瓜果点心,随便吃。”
张婉儿咧开小嘴,收起了几分畏怯。有会来事儿的宫女,笑着上前引她去吃东西。
看着穿着华丽的女儿,段氏只是张着嘴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自家出了个娘娘千岁呀,这是烧了几辈子的高香了。
在亲人面前,张裕儿少了几分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