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抑住心中的激动,朱由校伸手取过银元,仔细观看。
银币正面是皇帝陛下戴着十二旒冕冠的侧面头像,头像上是呈半环形环绕的“大明天启三年制”字样。
嗯,不能像画上那么真切,但也能看出朕的年轻英武吧?
除了没有袁大脑袋又光又大外,朱由校还是很满意的。翻到背面,他露出了笑意。
两条蟠龙环绕在银币周边,生动又形象,且气势威严,龙口对着一圆形火珠,是二龙戏珠的造型。
中间则是一个圆环,环内是“壹两”二字。
孙元化觉得时间过得很慢,慢得信心满满的他竟有点忐忑。
“甚好。”终于,皇帝的声音响了起来,让孙元化的心一下子落到实处,不由自主地轻吁出一口气。
朱由校放下了另一枚小银币,正面是瞪目张口的龙头,背面是嘉禾捧“中圆(半两)”。这个形制比较简单,但图案也甚是清晰醒目。
两枚样币都是直齿边,这更让朱由校感到喜悦,笑着对孙元化说道:“浇铸和机制混合,朕没猜错吧?”
“万岁睿智,正是如此。”孙元化躬身说道,脸上也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传统铸钱是在高温下操作,也就是浇涛法。而机制打压可以在常温下进行加工,优势明显。
但在当时,想全部采取机制工艺制币是不可能的。尽管意大利人已经发明了一种螺旋式压机,为教皇制造图案文字完整的金币。
而孙元化和传教士们反复研究,造出了利用畜力的冲压机,用于剪料和锤打,已经是巨大的技术进步,极大地提高了效率。
朱由校当然也知道这样的冲压机动力不足,而成色足的金银还是比较软,又有坩埚钢做出的坚硬模具,才能应用成功。
但要想冲压钢铁,除了发明蒸汽机,就只能筑坝蓄水搞水力冲压设备。在时间和投入上,朱由校却是有些等不得了。
“每一次进步都是可喜的。”朱由校已经能从当时人的角度来看问题,也能理解孙元化的得意,“相信在铸币过程中,还能找到不足,继续改进。”
伸手点了点孙元化,朱由校调侃般地笑道:“孙卿又立功劳,且先回去加紧铸币,让朕好好想想如何封赏。”
孙元化赶忙躬身告退,心中喜悦激动。
别看圣上没有马上封赏,但玩笑之语却更可贵,说明皇帝的赞赏和信重,已不把他当作一般的臣子。
殿内,朱由校又拿起样币左右端详。
然后,他两指轻拈,用力吹了口气,马上放到耳边……
脸都吹绿了吧?
朱由校知道银元不可能是假的,也知道自己的耳朵没聋。看着手里的银元,他翻了翻眼睛,猛然上去咬了一口。
嘿,把“朱小头”咬出牙印了吧!果然是真的,成色很足,这个办法多简单。
朱由校嘿嘿笑了起来,一抬头却看到李成成抱着猫傻站在殿门处,眼睛直愣,脸现惊愕。
眨巴眨巴眼睛,朱由校把银币往空中一抛,然后左手接,右手拍,把银元合在掌中。
“过来猜正反面。”皇帝很威严地对李成成吩咐道:“猜错了罚你。”
哦?啊!李成成后悔自己进来的不是时候,也后悔自己表现得太明显。
微扁着小嘴,丫头可怜兮兮地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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凭君莫话封侯事,一将功成万骨枯。
战争就是如此,世事便是如此。将军或名留青史,或赫赫战功,都是千千万万士兵的生命换来的。
而士兵是那么渺小,为国征战、捐躯沙场,绝大多数却连名字都没有留下。
不仅是无名,连吃饱穿暖都曾经是奢望,更不要说足额的饷银,以及完全的装备了。
但这一切,都在今年悄然发生着改变。感受最明显的,则是从难民叫化军逐渐成长为与建奴作战的主力,僻处海外的东江镇。
长枪刀盾红胖袄,这是东江开镇成军的装备。对于叫化军来说是雪中送炭,对正规军来说则很寒酸。
但升级的速度却很快,盔甲在数月后便补齐,火枪不断装备,大小战船也有了数百艘之多。
现在,还未入冬,棉衣、棉鞋、手套、头罩、铁面等物资,就源源不断地运来,根本不用将领操心冬季作战的困难。
朝廷的组织高效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皇帝能想到前线作战的官兵,并提前筹措布置。
后勤的保障,增强了东江军的实力,更使所有的普通士兵得到了恩惠。
不必讳言,如果粮草物资窘迫,最受苦的就是他们。军官将领的待遇总会比他们要好一些,从古至今,都是一样。
张小喜套上头罩,就是露出两只眼睛的毛毡口袋(东北老头帽),既防寒又能缓冲铁面贴脸的不适。
看了看已经涂画得乱七八糟,象恶鬼又象白脸奸臣的铁面具,张小喜却是很满意。
把铁面具扣在脸上,把绳子在头后绑紧,张小喜转着头四下打量。视线虽然稍有些阻碍,但他觉得自己肯定很威武很吓人。
哼,哼!再跟建奴打,吓尿的该是他们了吧?
张小喜瞪大眼睛,做出凶恶的样子。尽管有铁面具遮挡着,别人并看不到。
梆,脑袋上被敲了一下,张小喜赶忙转头,又赶忙摘下铁面和头套,赔着笑脸施礼叫道:“长官。”
冯大铁点了点头,说道:“试好了就收起来,不合适就让工匠修整。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