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夜觉得自己跟这个五六岁的小丫头有代沟,实在不能理解她的思维和想法。
小丫头也看出小夜的迷惑不解,伸出手拉着小夜站起身,绕到树的另一面,指点着说道:“姐姐你看,那上面有我的名字。”
树上的叶子已经零落掉尽,裸露出一些斑驳的疤痕,其中一个疤痕颇象个歪扭的很丑的“月”字。
“啊,你叫小月!”小夜仰头看了半天,才辨认出来,不由得恍然笑了起来。
小丫头咧嘴笑着,却又摇了摇头,有些苦恼地说道:“我叫五月,可找啊找,也没有找到有‘五’的树。”
这样啊——小夜想了想,试探着说道:“要不咱们自己刻一个?就是没刀子,等上厨房借一把菜刀来试试……”
“小孩子要刀子做什么?”
随着清亮的声音,朱由校拐过甬路,走了过来,身边只有李成成陪着,其余宫人都远远地缀在后面。
两个女孩听到声音却没看到人,等绕过大树,才发现走来的朱由校和李成成。
小夜还没认出来,五月却欢叫一声,紧跑几步,跪倒磕头,脆声道:“皇帝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由校呵呵一笑,对这不怕自己,还主动跑过来相迎的小丫头甚是喜爱,差点上前抱起来。
李成成上前扶起五月,笑着拂掉小丫头额头上的尘土草屑。
“民女拜见万岁。”小夜也赶忙跪倒施礼。
“免礼。”朱由校再度抬手示意,问道:“朕听得不太清楚,你们两个丫头嘀嘀咕咕的,要拿刀子干什么?”
“回万岁。”小夜先开口说道:“树上有个疤象‘月’字,再添上个‘五’,正好是五月的名字。”
五月咧开小嘴笑着,说道:“万岁,我叫五月。”
“五月,嗯,名字不错。”朱由校笑着点了点头,看着两个天真浪漫的丫头,心情也好了不少。
五月笑得愈发开心,仰着小脸儿,脆声问道:“万岁爷,您天天都吃啥呀?”
哈,是你这个“都吃啥”的小丫头,同样的询问,当时是问的皇后张嫣。
对老百姓来说,皇帝怎么享福,都吃的啥,确实是很好奇的事情,个人也有个人的猜想。
比如有一个笑话,说两位陕北老农谈论皇帝的生活。
一位老农说,皇帝肯定住在大屋里,前院一油锅后院一油锅,想吃油条炸油条,想吃麻花炸麻花。
生活局限了想象力,一辈子没出过远门的老农,所能想到的人生奢华的享受无过如此。
朱由校伸手摸摸五月的头,笑道:“朕早上吃的花卷、米粥,还有香香的小咸菜。中午嘛,还不知道呢!”
万岁爷吃得跟五月一样呢,嗯,不是今天一样。
五月不知道皇帝在逗她,信以为真地说道:“我们前天吃的就是这些,今天早上是肉包子,可香啦!”
李成成抿嘴笑着,没想到皇帝也会骗小孩,开口说道:“五月呀,万岁还给你们带了糖果点心,后面的宫人给拿着呢!”
五月的眼睛亮了,不由自主地咽了口唾沫。
“先给五月拿一些。”朱由校吩咐完李成成,又对五月鼓励道:“可要好好学习,不得太过贪玩哦!”
嗯,嗯,五月的小脑袋点得欢实,说道:“我,我都认识快一百个字啦!”
李成成牵走了五月,朱由校的目光注视到小夜身上,扫过她手中的书,温言问道:“唐宋诗词啊,可都能认得?”
小夜躬身答道:“回万岁,除了个别生僻字,民女全都认得。”
哦,朱由校略一沉吟,便猜出了大概,说道:“到少英院之前,读过几年书吧?”
小夜说道:“民女五岁时,先母便教认字……”说着,小夜垂下头去,声音低沉了些,“直到去年六月,正好四年有半。”
“今年十岁了呀!”朱由校感慨着点了点头,知道每个孤儿都有自己的苦痛,也不便细问。
小夜展颜一笑,“回万岁,过了年民女就十一啦!”
朱由校为这阳光的笑容点赞,含笑颌首,随意地问道:“少英院初建,应有不合理不完善之处,但会越来越好,象一个大家庭般温暖。”
小夜眨着大眼睛,心头涌起一股冲动,躬身道:“万岁,民女有些建议,不知当讲不当讲?”
哦,朱由校稍显惊愕,看着小夜,半晌微微一笑,说道:“说来听听。”
在冬日微暖的阳光下,年轻的皇帝在前缓步而行,更年轻的女孩随在身后。一个在讲,一个在听,平静而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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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大明论坛》上连续登载文章,以更猛烈更严重的字眼抨击不法乡宦生员时,很多人都意识到皇帝的怒火,但却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道严重到什么程度。
隆庆年间,无锡曾发生生员驱逐知县一事,事件比嘉善县发生的要恶劣得多;常州知府李幼滋亦曾被五县诸生合击,差点毙命。
但最后的处理结果呢,官方只逮系带头闹事者,革去生员功名,竟不置重典。
也正是因为宽纵和从轻发落,使得乡宦和生员的气焰嚣张之极。而嘉善县的事发,也正是知县刘理顺的作为,触动到了他们的利益。
准确地说,是触动到了嘉善县乡宦的利益。他们与刘理顺的矛盾也不是短时间内形成的,更不是一下子尖锐起来的。
查隐漏钱粮,丈实际田亩,编查黄册、鱼鳞册,哪一个工作不是损害乡宦生员的利益,偏刘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