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辽沈到宁远,上百里的路,运粮的消耗也不小吧?关键是明军战略收缩太缺德,让后金在行进的路上根本得不到补给。
一眼望不到边的行军队伍在寒风中向前行进,其中有两万人马盔明甲亮,正是努尔哈赤倚之为攻坚精锐的重甲兵。
除了重甲兵,努尔哈赤还准备了火器部队,全由汉兵组成,携带着火炮和鸟铳,助力攻坚。
从思路和准备上看,努尔哈赤是正确的,也是尽其所能。但他却不知道,宁远城头架设着威力更大、射程更远的红夷大炮。
至于重甲兵,也将在明军大量突击装备的鹰铳前,变得脆弱不堪。
当然,现在的老奴还是颇有信心。特别是看着这千军万马铿锵而行的难挡威势,更对此战的胜利有着很大的期待。
伸手叫过佟养性,努尔哈赤开口问道:“此番进攻宁远,火炮至关重要。能否破城,便要倚仗火炮之威了。”
佟养性赶忙躬身答道:“汗王放心,卑职必督率汉兵,发挥火炮之威,攻破宁远坚城。”
这次随军出征的五千汉兵,共携带了五十门火炮,都是在历次作战中从明军手中缴获的。其中大中号将军炮三十门,佛朗机二十门。
大将军炮因为有数道炮箍,形似竹节,又被称为竹节炮。
后期为减重而去掉铁箍,改为光素炮身,并“于装药发火著力处加厚,前后加照星照门,千步外皆可对照”。
而大将军炮又有被改制成佛郎机样式的,常备子铳三四个,能快速发射,称为无敌大将军。
可以看出,这些火炮都是老型号,既笨重,威力又不是很大。特别是跟红夷火炮相比,更是差得很远。
而且,这些发射实心炮弹的火炮,对于壕沟胸墙工事内的明军,杀伤力也显得很是不足。
这也很正常,明军改变了战术打法,大半年都在试验摸索。后金想要找到对付的办法,又岂是短时间内能做到的?
能组建火器部队助战,能携带火炮攻城,还能组织重甲精锐冲锋,对于后金来说,已经算是反应很快,思虑较为周详了。
对于佟养性的保证,努尔哈赤甚为高兴,颌首微笑,说道:“你曾建议自行铸炮,多备火器。待此战建功,本王便派你负责。”
“多谢汗王。”佟养性再次躬身拱手,顿了一下,他开口说道:“我大金军纵横驰聘,野战无敌。若再有炮营攻坚,则破城掠地再无阻挡。”
努尔哈赤说道:“所言极是。若广宁之战时有火炮助阵,恐怕会是另外一个结果。”
举目望着路旁呼喝口号拖曳炮车的汉兵,努尔哈赤沉吟了一下,说道:“本王知明军火铳犀利,却不知明军火炮如何?”
佟养性想了想,说道:“据卑职所知,明军火炮或是重量有减,或是铸造年代较新。但在威力上,应与我军相差仿佛。”
努尔哈赤露出放心的样子,连连点头,说道:“如此便不足为惧了。”
伸手叫过传令兵,老奴吩咐道:“告诉三贝勒,加快行进速度,清除沿途之敌。”
“是,奴才谨遵汗命。”传令兵施礼已毕,绝尘而去。
前锋队伍中,三贝勒莽古尔泰正和弟弟德格类并马前行。能得到随父汗出征的机会,他是极为兴奋喜悦的。
因为这意味着战功,战功则意味着在诸贝勒中地位和声望的提高。
而在努尔哈赤废了代善太子之位后,继承人自然是多人觊觎。
阿敏虽是二贝勒,但他是努尔哈赤的侄子,从这层关系上看,就已经没有了资格。
莽古尔泰英勇善战,参加了萨尔浒、讨伐叶赫部等作战,战功赫赫,位次还在皇太极之上,确是汗位很有力的竞争者。
皇太极在当时并没有太过有利的条件,可以说是很低调。尽管努尔哈赤多次称赞过他的谋略,但也仅此而已。
至于很受宠的大妃乌拉那拉氏所生的阿济格、多尔衮、多铎,都是小屁孩儿呢,又没什么功劳,并不为人所看重。
都说莽古尔泰粗鲁无谋,母亲也地位低下,被传位的可能性不大。但当时,谁又知道努尔哈赤是怎么想的,莽古尔泰尽力争取也是人之常情。
但从此次进攻辽西所作的安排来看,还是能看出努尔哈赤的一些倾向和偏重的。
旅大、东江这两个集团,从兵力和将领来看,自然是东江的毛文龙更难对付。派皇太极来佯攻牵制,正是信重的表示。
而随军攻伐,不过是个冲锋陷阵的将领,指挥谋划自是老奴的工作。战功可能会有,但绝不是继承的必须条件。
这一点,莽古尔泰没看清楚,说他粗鲁也没错,头脑确实是比较简单。
接到父汗的将令,莽古尔泰一边命部队加快速度,一边对兄弟德格类笑着说道:“上次广宁挫败,实是我军不擅攻坚。现在有火炮轰城,又有重甲勇士,宁远必被攻破无疑。”
和莽古尔泰比较,德格类还是挺谨慎精细,但战事未开,也不好说泄气的话,便委婉地说道:“只要谋划得当,进攻得法,获胜的把握自是很大。”
莽古尔泰嘿嘿一笑,说道:“你呀,还是这般小心。”
拍了拍马背上的大铁盾,莽古尔泰自信满满地说道:“此番攻打宁远,且看某冲战破敌,再立大功吧!”
德格类赶忙加以阻止,说道:“兄长勿要冒险,你乃一旗之主,临阵厮杀非你本分。”
“好,好。”莽古尔泰摆着手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