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蒙古人也不认为吃亏,这些都是他们的生活必须品,牛马羊在他们眼里,价值也不是那么高。
所以,开马市是个双赢的局面,各取所需,谁都觉得挺好。尽管明国占着主动权,经常以此作为挟制蒙古诸部的经济手段。但关了马市,蒙古人肯定跟你急。
而中华商会显然对蒙古诸部的情况有些偏见,认为高端奢侈品不适合他们,日常生活用品才是主流。
但他们显然低估了蒙古贵族的财富,人家赶来上百匹牛马,也不伤筋动骨,买面大镜子怎么了?
贫穷限制了人们的想象,这句话在古代和现代都同样适用。
老百姓一年能赚二十两银子,已经是康之家;可那些在销金窟逍遥快活的大富大贵,却一掷千金面不改色。
董苑的赎身费是三千两银子,相当于一百八十多万;陈圆圆献歌一曲要十两,六千元哪;最后更是被国丈五万两白银买断,这还是看在皇亲国戚面子上的优惠价呢!
蒙古台吉令随从回去把牛马按市场定价卖掉,换成银元,买下镜子,还剩下两袋沉甸甸的银元呢!
管事儿的眼睛都有点直,没想到啊,没想到,这么高大上的东西,蒙古人也能买。这得赶紧报告,争取下次开市前多运来几面。
这一面镜子就赚了至少一百五六十银元,太划算了。比卖丝绸、布匹、铁锅啥的利润差哪去了?
“咱家也买得起。”布木布泰悄悄凑过去,照了下镜子又迅速退了回来,惊讶之后却撇了撇嘴,故意着气话,“看那家伙趾高气扬的样子,象个大傻子。”
海兰珠笑了笑,拉起妹子的手向前走,不放心她再独自行动。
达尔罕跟上来,叹了口气,张了张嘴,却没什么。
两姐妹之父布和贵为科尔沁部的贝勒,还有宰桑的官职,有宰相的意思。这样的地位,自然是财产丰厚。
而当时蒙古部落里的台吉,也就是贵族,相当于领主。牧民除服军役外,还必须向其交纳牲畜及牲畜产品,并负担各种杂役。
蒙古台吉除了这些收入之外,还有明朝的抚赏可拿。通过抚赏羁縻控制酋长管理蒙古人众,是明廷的一贯政策,对蒙古贵族有很大的吸引力。
当然,想拿到抚赏,不仅有名额限制,还必须遵守与明廷的约定。抚赏通常以银两、布绢、米粮等形式给予,对象则包括诸首领、台吉、倘不浪、比既蒙古贵族。
可以看出,蒙古部落的政治制度和土司制度比较类似,最底层的牧民,不管是自由民、属民,还是奴隶,都被强制固定在指定的牧地内,受到各级贵族的统治,受到层层的剥削和奴役。
对于普通牧民来,别镜子了,就是必不可少的生活用品,也是精打细算,不敢轻易浪费自己辛苦饲养的马匹牛羊。
铁锅是必须买的,布匹排在第二,茶叶、食盐排第三;丝绸和瓷器,那是贵族老爷们买得起的;粮食嘛,明国按照部落统一销售,数量固定,个人不卖。
尽管有种种规定和限制,但蒙古人对于此次马市交易却相当满意。无他,价格比较公道,比之前的互市贸易实惠多了。
蒙古人觉得实惠,中华商会也赚了钱,朝廷也因疵到了最大的利益。三家都满意,唯一会怨恨的恐怕就是以前垄断边贸的晋商了。
也正是之前朝廷对于边贸太过放松,全部交给晋商垄断,不仅朝廷税收不高,晋商坑蒙古人赚黑心钱,还引起了蒙古饶怨恨和不满。
现在依然是交给商人运作,但监督把控的力度却不可同日而语。中华商会不敢偷税漏税,还经常响应号召,为朝廷出力。
同时,这也杜绝了官员插手边贸进行贪腐。象高淮乱辽,就是在边贸中激起民族矛盾,引发了严重的后果。
而通过边贸获利,并维持边境的和平,还不是全部的目的。吸引穷苦的蒙古牧民归化,并对蒙古诸部合纵连横,分而治之,才是更长远的计划。
别人走一步看一步,朱由校则是走一步看三步,已经在设计平辽之后的政治军事的走向。
按照大明的规矩,好好地做生意,那自然继续和平;要是贪得无厌,想打也能打得你满地找牙。
而平辽之后,林丹汗的疯牛病发作得越厉害才越好呢,正好是明朝解决游牧民族的助力。
当然,还没有几个人知道皇帝陛下的雄心壮志,更不知道冰河期对北方游牧民族也是相当致命的打击。
达尔罕和两姐妹走出集市,向着指定的集合地点行去。三人都变得沉默起来,心思各异。
“科尔沁部为什么要结盟后金,既触怒林丹巴图尔,又得罪了明国?”海兰珠见周围无人,微皱眉头,很奇怪地问道。
这真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林丹汗的强霸,后金的崛起,明军在辽东连战连败,被阻断的与明朝的边贸等等,都是其中的原因之一。
而历史如果不改变,倒是证明了科尔沁部归附后金的明智。不仅抵挡住了林丹汗的吞并,还从后金的不断胜利中捞到了很多好处。
但现在,族灭家亡,祸因便是结盟后金,导致明蒙联军的讨伐。海兰珠只想到此,提出这个问题也不奇怪。
达尔罕苦笑了一下,缓缓道:“科尔沁处在夹缝中,大明、林丹巴图尔、后金都不好惹。当时明军连战连败,弃守了广宁;林丹巴图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