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象升恍然,便要起身去买。伙计是个有眼色的,上来帮忙跑腿儿。几步路而已,却得了卢象升的两文赏钱。
二人填完肚子,便起身各回客栈,又约好了晚上在某酒店畅饮,才拱手告别。
“朝堂之上,要起风了。”卢象升一边走,一边想,综合皇帝在会试上出的题目,他作出了自己的猜想。
革新振作,固然是好事。但每一次改革,都意味着一场官场上的变动。赞成改革的和守旧反对的,交锋在所难免,总会有一方败下阵来。
大明之积弊,很多人都心里明白。或是不说,或是不做,或是说了也难做,或是想做也做不成。
“不知道圣上要倚重的‘张居正’是何人?能否志以天下为己任,而才又能副其志者!”
卢象升将论坛报收入袖中,抬起头。晴朗清新的天空,有几朵浮云飘荡。
………………
“轰!”炮口红光一闪,烟雾升腾,实心炮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向缓缓靠近的望台。
几支燃着火焰的巨箭从城头飞出,向望台射去。
一架、两架、三架......建奴打造的望台在城上火力的凶猛打击下,纷纷起火燃烧,或是被炮弹击垮倒塌。
但还是有几架望台靠近过来,依靠着居高临下的优势,上面的建奴弓箭手给城头的守军带来了不小的伤亡。
“开炮,放箭!”军官们在亲兵盾牌的保护下,大吼大叫着。
守城巨弩拉满弦,射出一枝枝火箭;大小佛朗机调整炮口,向着望台轰击。
望台终于被接连摧毁,上面的建奴弓箭手仓促间下不来的,便被摔死摔伤。
笨重的攻城塔梯推了过来,还有更多的盾车,掩护着建奴逼近了城墙。后面,则是扛着简陋云梯的士兵。
尸体、伤兵被抬下,城上的守军又得到了加强,城下是更多的士兵,握着兵器等待上城的号令。
“盾车呀,推到城下凿城嘛?”苟真怀躲在盾牌后,快速地探头向城下望了一眼,有些不屑地撇了撇嘴。
“多准备火罐,烧掉建奴的塔梯。”军官大声叫着。
苟真怀缩了回来,也大声喊叫着,“火把都准备好,敌人过了线就点炮猛轰,猛轰啊!”
塔梯靠近过来,守军照例是远程用火炮、守城弩进行攻击。等到再靠近一些,弓箭手也加入进来,射出密密麻麻的火箭。
盾车掩护的建奴进入到了射程,弓箭手在盾车后张弓搭箭,向着城头进行压制射击。
惨叫声不绝于耳,尽管辅兵高举着盾牌,尽力为弓箭手提供掩护,但在建奴密集的箭雨中,守军的伤亡依然在不断增加。
“轰!”火炮在城上发出怒吼,炮弹飞出,在坚硬的地上弹跳了一下撞入敌阵,将一架盾车击毁,捎带着干掉了盾车后的两个建奴。
在盾牌的掩护下,守城明军借着助跑,将火罐用力扔向塔梯。在付出了一定伤亡后,终于将建奴的塔梯全部烧着摧毁。
战鼓声突然急骤,咚咚咚咚,仿佛敲打在人们的耳边。
随着一声呐喊,扛着云梯的建奴兵猛然前冲,向着城下奔来。掩护他们行动的,则是盾车后向城上射出的更密集的箭雨。
塔梯被毁,城头上越来越多的火炮开始掉转炮口,瞄准建奴的盾车开火。
坚硬冻实的地面,使炮弹的威力得到加强。炮弹起落弹跳,一下就能把盾车撞成碎片,纷飞的木屑使推盾车的建奴和后面的弓箭手也非死即伤。
“困兽犹斗?!”代善眯了下眼睛,感觉右屯卫城的守军还真是挺顽强,而且兵力也不算少。
难道是把他们逼得太紧了,可已经摆了围三阙一的阵式,给他们留出逃生之路了呀?
要是改成围二阙二,逃命的几率更大,守军是不是就不会这么拼命了?
代善这样想着,可现在也来不及了更改布置了,只能继续把计划中的这一波猛攻干完再说。
扛着云梯的建奴向前猛冲,后面跟着大批的披甲战兵。望台、塔梯的被毁,使他们只能用这种方式进攻。
盾车也在向前推进,弓箭手继续压制城头,提供掩护。
一颗颗炮弹落在建奴的阵列中,弹跳着摧毁挡在它面前的任何障碍,盾车也好,血肉之躯也罢。
但在汹涌而来的攻城队列中,炮弹所造成的血线,就象投入急流的石子,很快就消逝无踪。
几门虎蹲炮也在城头发出怒吼,射出无数弹片,给敌人带来伤亡。
六十米,五十米,四十米,三十米……
“点火,点火,开炮,开炮!”苟真怀在城墙后只露出一双眼睛,看到敌人踏过了那条界线后,立刻破着嗓子喊叫起来。
接着,他一手擎着盾牌,一手操起火把,顺着城墙快步小跑,大呼小叫地指挥士兵点火开炮。
轰,轰,轰,轰…….
城头上突然响起了略有些沉闷的炮声,一道道火光pēn_shè而出,伴着大量的烟雾升腾。
炮声如此密集,着实让后金军吃惊不小。连阵后指挥的代善,也瞪大了眼睛,满脸的难以置信。
成千上万的碎石铁片象下雨般射向城下的后金军,惨叫哀嚎声此起彼伏,冲击的势头为之一阻。
这木头炮的射程和威力都很有限,但打死不容易,打伤却不难。即便是披甲兵,脸部、手臂、腿部也是防护的弱点,挡不住激射的密集弹片。
通,通,通……几百枝三眼铳从城上再度施射,密集程度不弱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