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很多古代战例,更熟悉《三国演义》的皇太极,岂能不晓得陈仓城之战。
魏国将领郝昭只凭着千余的兵力,坚守陈仓,就能与蜀国的数万大军相持数十日,使诸葛亮的第二次北伐就此失败。
明日啊,就算能攻破城池,也不知会有多少勇士倒下去。
老奴嗯了一声,说道:“召集众将,今晚便布置妥当。休息一夜后,明日全力攻城。”
………………
明日啊,一场血战在所难免。
熊廷弼立于城头,在夜幕初降的昏暗中眺望着远方。
攻城器械的打造似乎停了下来,抵近侦察的后金将领也早已回转其营。这些迹象都表明,离敌人攻打城池已是不远。
老奴,多少年了,终于要面对面的厮杀较量啦!
熊廷弼眯了下眼睛,竟然有几分迫切的期待,这真的有些奇怪。
但情绪就是那样,熊廷弼期待看到老奴被挫败的气极败坏,期待看到建奴尸横遍城下的凄惨景象。
“杀,杀,杀!”城下传来呐喊声,熊廷弼转过头去。
那是新兵在训练,每五个新兵由一个老兵率领,全部是长枪,也只有一招,往前刺。
肩并着肩,在老兵的呼喝指挥下,伴着一声声喊杀声,几杆长枪猛刺向前,抽回,再刺。
“杀!”赵猛子用力刺出,随着胸中迸出一股气,他觉得比上一次更好,更强。
城中无论军民,都动员起来,都知道一场大战将决定命运。
非死即生,这城池就是生的希望;城破,就是死亡降临。逼到无可选择,那还有什么说的,为了家人,为了自己,拼了就是。
所谓的同仇敌忾,所谓的众志成城,差不多就是因为环境所迫,把人逼到绝路的爆发。
而除了形势所迫,还有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凡是上城参战者,不管有没有杀敌,只要不避艰险,全部有赏。
“停!”队前的军官发出了命令,然后瞪着眼睛扫视着新兵蛋子,盯得这帮家伙心里发毛,才沉声说道:“经略大人有令,今晚取消夜训,加紧休息,明日……”
明天要上城作战了呀!
听到命令,新兵们都心知肚明,又是加紧休息,又是早早地饱餐战饭,这是要养足精神拼杀啦!
紧张、忐忑、恐惧等情绪在所难免,但在战场上成长得也会很快。哪怕在城上只是向下面的敌人扔块砖头,再上城时也不再是菜鸟弱鸡。
赵猛子随着战友回到宿舍。全都是征用的民房,胡乱铺盖着躺倒一片,不一会儿就听到了鼾声。
真想回家看一眼哪,赵猛子睁着大眼,在黑暗中望着天棚。好半晌才压下心中的念头,也不知何时才进入了梦乡。
………………
又是清新晴朗的一天,坐在乾清宫的御座上,少年皇帝面无表情,心中却并不如天气那般舒爽。
想到广宁城可能爆发的血战,这让朱由校心中不得不有些忧虑。
当然,好消息也有,李三才已被缉捕,连夜押来京师,在督抚司关押囚禁。
东厂督公魏大爷,正在通州清点李三才的家产,第一批将在今晨启运,送来京师。
因为早朝延后的关系,朱由校相信有些官员或许会得到些风声。但这正是他希望的,蹦出来叫得越欢,将来打脸也越痛。
昨天的几项人事安排,内阁都副署通过。这都走的正常流程,皇帝的决定也没什么大的问题。
何况,现在正是较劲的时候,犯不着给皇帝添堵,影响到京察大权的争夺。
“启奏万岁,从国子监中选拔武举,微臣以为欠妥。”御史房可壮出班启奏,“国子监以经史教习为主,令监生弃文从武,殊途难并。”
朱由校抿了抿嘴角,淡淡地说道:“监生并无功名,亦要参加科举以入仕。武举难道不是科举,有心为国征战者,又岂能寒其心?”
“况且,是不是参加武举考试,朕不强求,全凭自愿。”朱由校看着房可壮,说道:“房卿,如此可还有不妥?”
“万岁英明,微臣无异议。”房可壮躬身退下。
朱由校的目光投向代掌兵部尚书的孙承宗,脸色稍霁,开口说道:“我朝曾设过武学,却并无定制,后来被废,朕深感惋惜。孙卿,此事交由兵部,尽快办好。”
“微臣遵旨。”孙承宗躬身领命。
朱由校点了点头,又转向户部尚书李宗延,缓缓说道:“李卿的奏疏,朕看过了。户部既是窘迫,朕便拔内帑五十万。几十万辽人入关,必须妥善安置,不能生出变乱。”
“微臣惶恐。”李宗延躬身道:“户部窘迫,不能为陛下分忧。”
朱由校苦笑了一下,说道:“财政不敷,已非一日。开源节流,势在必行。朕看,主要还在开源,李卿要多加思量。”
“是,微臣谨记圣谕。”李宗延微垂下头,显得甚是惭愧。
朱由校又恢复了面无表情,好象是在保持帝王的尊严。只有他知道,懒得再说话而已。
而且,他也看见几个官员神色有异,欲言又止。估计是知道了李三元被下诏狱的事情,想说情又不知李三元是因何下狱。
朕就是不说,连抄没出多少家产,也不告诉你们,就等着他们这帮自以为“正义”的傻逼蹦出来。
见没有人再上奏,朱由校便要起身离去,结束这次早朝。
“微臣弹劾兵部尚书张鹤鸣八宗大罪……”御史周宗文突然出班启奏。
朱由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