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焕东,我就是让你痛,让你撕心裂肺的痛,让你把从前赋予给别人的痛,如数的,甚至是加倍的还给你!
楚焕东脸青一阵,白一阵的,汪掌珠不在的两年里,他的脾气照比从前变得更加的暴虐,狠辣,已经好久好久沒人敢这么在他面前叫嚣,吵闹了,眼前的人如果换做任何一个,他早就一嘴巴打过去了。
可是这个人是汪掌珠啊,是他千辛万苦等回來的汪掌珠啊,看着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他面前的汪掌珠,楚焕东深吸了口气,眼神变的柔和下來,“好了,我不和你吵了,你也累了吧,休息一会吧,等一下睡醒觉,我再带你到医院检查一下身体好吗?我新建了个医院,那里有全世界最好的血液病专家,让他们再给你看看,我很担心你的身体。”如同怕汪掌珠反对,他的话越到后面越是小心翼翼。
“这就不劳楚总费心了,我死我活与你何关,请你出去。”楚焕东这样的表情是灼人的,让人心头狠狠牵扯着,汪掌珠真的快要承受不住了。
汪掌珠急于撵他出去,绝情断爱的样子,让楚焕东的神情立即萧瑟下去,他老老实实的点点头,慢慢的从汪掌珠的房间走出來,他这些年的孤清执念,思念煎熬,汪掌珠根本不再屑于知道。
看着楚焕东出去了,汪掌珠无声的松了一口气,她慢慢的踱进屋子,坐到大床上,触目所及的全都是从前的影子。
她的校服还挂在衣架上,她的卡通拖鞋还放在惯常的位置,她最习惯看的外语书,她用过的笔,都还摆在桌角处,所有的一切都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放在老位置上,如同它们的主人离开的不是七年之久,只是出去溜达了一圈又回來了。
七年了,汪掌珠慢慢的躺在枕头上,经过两千多个日夜的煎熬,沒想到她还能安然的再次躺在这里。
这个房间还是一如既往的奢华,舒适,十八岁之年的懵懂岁月,如诗年华,是爸爸给了她锦衣玉食的生活,风光无限,极致繁华。
每天她都在这张大床上醒來,红日满窗,佣人会小心有礼的敲着她的房门,喊她下去吃早餐。
她会匆忙的洗漱,会披头散发,会汲着拖鞋噼啪噼啪地跑下楼,无论她是什么形象,爸爸都不会骂她,都会慈爱又满足的看着她,夸赞她……
她是爸爸的掌上明珠,爸爸会把小小的她放在肩头飞奔而行;爸爸会亲自把着她的手教她写字;爸爸会整夜整夜守在生病的她的床头;爸爸会骄傲的将她举过头顶:我的掌珠永远是我最爱的蝎主……
爸爸给予了她生命,给了她一片被庇护完美的天空,让她拥有一切美好女孩子的特质,漂亮,善良又可爱,让她无忧无虑,让她不食人间疾苦,世间黑暗,人心叵测,他用所有的能力,给了她最完整的父爱,将她塑造成一个涉世未深的天使。
汪掌珠躺在床上迷迷糊糊的做了个了梦,梦里见到了爸爸。
从前那个高大魁梧、意气风发的爸爸,佝偻着身躯瘫坐在轮椅上,下陷的双眼,凸出的颧骨,花白的头发,毫无知觉的双腿,他苍老孱弱,他被病痛困苦所折磨的面容沒有一丝光彩……
这是自己的爸爸吗?
这还是那个她心目中的神祇,伟岸、威严、无所不能的爸爸吗?
爸爸,爸爸……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汪掌珠浑身发抖,冷汗涔涔的惊醒过來,想着梦中的情景,一股强烈的酸楚恨意从心里一直涌上鼻尖,眼睛里随即泪意涌现。
爸爸啊,无论他犯过什么样的罪,无论他有多坏,他都是宠她爱她教养她十八年的爸爸啊!
在床上躺了一会儿,听见隔壁房间门响了一下,汪掌珠估计是女儿醒了,想必女儿马上就要跑过來找自己,她急忙起身到卫生间洗了一下脸,刚走出來,果然见妞妞急急的推门而入,眼睛里还含着委屈的泪花,一看见她就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妈妈,我以为你又走了,又不要我了呢!”说着,孩子的眼泪掉了下來。
汪掌珠刚刚哭过,被孩子这样一勾,眼泪又掉了下,刚刚梦中的难过和愤恨还清清楚楚,她不顾跟在妞妞身后进到屋里的楚焕东,拉着妞妞的手,语气坚定的说着:“妞妞,妈妈永远都不会离开你的,现在,你就跟妈妈回家,咱们会咱们自己的家去!”
“回家?”妞妞疑惑的声音,“什么咱们自己的家啊?”
“掌珠!”楚焕东震惊不悦的低吼。
汪掌珠不去看楚焕东铁青的脸,一径的看着女儿,哽着嗓子问道:“妞妞,你还记的你苏爸爸吗?还记得我们和他一起生活过的那个家吗?”
妞妞被这样直勾勾看着自己的汪掌珠惊到了,她也顾不得哭了,回头求助似的看了一眼楚焕东,见爸爸的脸色也是非常的不好,转头再看看脸上带着泪水的汪掌珠,隐隐的感觉到爸爸和妈妈中间有些什么问題,她不想失去刚刚得到的妈妈,犹豫的回答汪掌珠的问題,“我记得的,苏叔叔有时候就会过來看我,带我去玩,送给我礼物。”
“苏叔叔?”这次轮到汪掌珠费解了。
“是的,我女儿就应该叫他苏叔叔的。”楚焕东看出了妞妞的为难和怯意,他可不忍心让自己的女儿为难,走过來将妞妞揽进怀里,“是我让她这么叫的,还有许一鸣,妞妞现在叫他许叔叔。”
他索性把这些事情一起告诉汪掌珠,免得她日后又要找妞妞麻烦。
惊惶的妞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