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鹏飞抱着还在抽泣的小虫虫在雨中行走,迎面见冷丝雨已经换了一套校服,举着伞在雨里飞奔。
俩人擦肩而过,眼神和身体都不曾有任何停留,雨一直下……
接下来的几天数学课,都上自习,学校管理层还正在考虑新的人选。
冷丝雨在走廊上碰上周晓通。被夏家柳家势力联合打压的周晓通不但没有一蹶不振,反倒因理了个新的发型而更显精神。
这或许就是某些知识分子的风骨,宁折不弯,或愈是打压就愈是强韧。
周晓通的精神风貌让冷丝雨眼前一亮,冷丝雨似乎比先前还敬重周晓通了,她朝周晓通礼貌地点了个头,就想离去。
她不想用泛滥的廉价同情去刺激周晓通的神经。对有些伤害,忽略其实就是关爱。
“丝雨一一”周晓通叫住了冷丝雨。一旁路过的夏鹏飞本想快速通过,但最终未敌过强烈好奇心而选择了在不远处观看风景。
“老师?”冷丝雨有些意外。
“那天错怪你是我不对。”
“我已经不怪您了。”
“其实我是想课后单独找你谈的。只是他一一”
“您不用说,我能理解的。”
“后来我还听说你为了我跟他吵起来?”
“算了,还是不提了吧。”
周晓通微微一笑,温和地说:“好,不提了,说说你吧,你是怎么在短时间把数学提了二、三十分的?”
“国庆长假期间,我把初中和高一教材的例题跑了一遍,有些知识断层给填补上了。”
“不错不错,你的这种思路可谓正本清源啊。可就算是你的路子对了,能在短时期能取得这么大的成效,也算是奇迹。丝雨,你的天分很高啊。”
冷丝雨在夸奖面前却不以为然,“老师,能速成的,只能是基础知识,以前底子还是太薄了,现在对深难题还是束手无策。”
上课铃响了,冷丝雨告别周晓通,飞速朝201教室跑去,在她身后是快步前行的夏鹏飞,夏鹏飞身后是缓步前行的周晓通。
丝雨暗自做功课的事已实锤。此前夏鹏飞只替她讲了两本教材,那么剩下的几本教材的复习是她利用几天晚上的时间完成的。
得知丝雨凭自已的努力能在短时间大幅度提升数学成绩,夏鹏飞心里却是悲喜参半。
喜的是,小妮子到底还是静下心来学习了,小妮不愧是他想要帮助的人;悲的是,小妮子似乎并不需要别人的帮助就能搞定很多麻烦,那他夏鹏飞对她又还有多大的意义呢?
烦恼无从排解的夏鹏飞在课间出现在了年问天的办公室门外,年问天正好有事要出去,“小夏,我现在要去南区一趟。”
“南区?”夏鹏飞问道,“有急事吗?”
“今天有位机关人员想买我南区的一套旧房子,今天想来看房。”
夏鹏飞连忙拉年问天回办公室,“老师,你听我的,现在不要出手。”
年问天对夏鹏飞的经济头脑略有耳闻,丝毫不认为夏鹏飞托大,只是心存好奇,“能告诉我原因吗?”
“有些敏感的话题不好明说,我只能给您这么说,您要现在出手了,一个月内指定后悔。”
“这样啊。我明白了,我信你!”年问天也不笨,当即到窗外拿起电话拨通了某人的电话,推说家人反对卖房,就中止了对方看房的约定。
年问天打完电话,回到到办公室桌前,见夏鹏飞还站在自己办公桌前,就指指一旁的椅子,“现在有空了。坐吧!”
夏鹏飞在年问天身边的椅子坐下,“年老师,那件事您认为我做得对么?”
年老师在刚才看见夏鹏飞就猜到了夏鹏飞所为何事。他瞥了夏鹏飞一眼,眼前这位英俊少年平常时期是何等睿智何等自信,此时却显得有些迷茫。
“鹏飞,社会领域的很多现象和我们做数学题不大一样。
我们做数学题,对就是对,错就是错,答案是客观的,是非是分明的。
对人事的评判却具有复杂性和主观性,有些事情的是非因立场而异,因角度而异,很难形成定论。有些顺乎法理的,却有悖于人情;有些顺乎人情的,却有悖于法理。
我说说对此事的看法吧,先说好,只代表我自己,不代表评价标准。
依我对你的观察、判断和对此事的调查了解,我认为你最初义正辞严满腔热血维护正义是在其次,你想要保护当时的弱者丝雨才是最主要的对吧?”
夏鹏飞神情一黯,不由自主地点了点头。
年问天继续说道:“而当周老师明确拒绝道歉且丝雨不领你情就激发了你的怒火,这时你已经不是单纯要保护丝雨,而是要维护正义、惩戒始作甬者周老师了。”
夏鹏飞又点了点头。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威胁周老师时,周老师已变成了弱者,而你和你背后的势力却成了一种压迫者?你从保护弱者变成了欺凌弱者?
既然你能以财富地位人脉的优势让周老师狼狈退场,那么,你所代表的整个阶层就有可能粗暴地伤及同为弱势群体的丝雨以及丝雨的妈妈和妹妹。
所以,你其实也伤害了丝雨的情感,而且有可能是比周老师冤枉她抄你的题还更大的伤害!”
夏鹏飞在心里也有这层隐忧,现在从年问天的想法中得到进一步明确,他不由得回想起丝雨当时为周晓通说话时的神情、措辞。
“我请求你放过周老师。我不怪他了!”
“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