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嬷嬷不明白,怎么说起这事了?
四福晋似乎不指望她能回答,目光幽幽望着不知名的地方,缓缓道:“如今形势不同了,爷是孝懿皇后的养子,是嫡子,除了理亲王和诚亲王,就是爷最年长,身份最尊贵。如今皇上身子越来越不好,万一……爷的希望还是很大的。
皇上是圣明之君,亲自经历过幼主的惊险,怎会轻易就立皇太孙?”
听到此,钟嬷嬷忍不住心惊肉跳,强忍着平静,安安静静听着福晋说。
四福晋垂下眼眸,继续道:“我不与别的女人争爷的宠爱,我有我的责任,身为嫡福晋,我不会把目光局限在后院争宠上,可有些东西我不会让,即便拼尽全力也要守住,不仅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乌拉那拉氏一族。”
此刻的她不由庆幸自己当初嫁入皇家时尚年幼,还未来得及生出小儿女的心思,就被李氏的气焰消磨殆尽。
如此她尚能冷静地分析利弊,争取自己想要的,不为感情所左右。
“爷宠爱瓜尔佳氏,我不在乎,左右瓜尔佳氏尚算恭敬,不比李氏。可如今她生下爷的六阿哥,爷定会爱屋及乌,对六阿哥生出更多喜爱。
我必须早做筹谋,瓜尔佳氏依靠着爷的宠爱,而我依靠的却是德妃娘娘,是我的嫡妻之尊,五阿哥的嫡子之位,只要我无错,爷是重规矩之人,总会顾着我的面子,不会做的太过。
一旦德妃娘娘对六阿哥心生不喜,即便是爷也要顾忌德妃娘娘的感受,收敛几分。”
钟嬷嬷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她从未想过主子爷会离那个位子如此之近,也从不敢奢望,是以并未想到这一层,如此看来,福晋势必要打压瓜尔佳侧福晋的气焰了。
想到此,她不禁遗憾,“可惜今日并未成功。”
福晋苦笑,“我并未指望着此次便能让德妃娘娘对六阿哥不喜,毕竟是德妃娘娘的亲孙儿,如何能不喜?所以啊,一切还要慢慢来,左右阿哥们还小。”
钟嬷嬷想想也是,主子爷的事也还没谱呢,遂也不担心了。
……
尼楚贺回到自己的屋子里,把玩累了的六阿哥交给保姆嬷嬷,躺在院子里的美人榻上歇息。
想起今日的事,尼楚贺对福晋的确有不满,四福晋一向贤良,对四爷的所有子女都照顾有加,今日却有故意放任弘晏惹德妃不高兴的意思。
若是福晋对四爷其它子女都是一样淡漠,她还可以理解,毕竟她很明白嫡妻没有义务将庶子女视若亲生,那样的话,她还可以平静以待。
可福晋不是那样的人。
她也曾觉得福晋大度得让人无法理解,一度对福晋放松了戒心,可今日福晋的行为让她刷新了对福晋的认识,原来福晋并非完全不在意。
尼楚贺从来看不透这位嫡福晋,不明白嫡福晋脑子里都在想什么,可嫡福晋对她一向和善,从未有过这样的情况。
即便上次大格格的事,福晋也只是让她不要多嘴罢了,并无对她不利之心。
她能感觉到嫡福晋对她的心态产生了变化,是因为什么?
因为弘晏吗?
无论是因为什么,至少她是松了一口气的,出招的嫡福晋无疑比表面一直和善可亲瞧不出一丝端倪的嫡福晋好对付些。
知道了嫡福晋的态度,她也可以警惕些了,免得什么时候就被算计了去。
其实算计她可以,她接招就是,她不怕别人算计,就不怕没人算计,日子太无聊,可算计到她的孩子上,她就要认真对待了。
她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到她的孩子。
德妃是否喜欢弘晏,她不在意,只要四爷喜欢就够了,以四爷的性子,即便德妃不喜弘晏,也影响不了什么,她只要紧紧地抓住四爷的心,她的弘晏就能好好的,一辈子平平安安。
不过,想要稳固自己将来的地位,让弘晏过得更好,她还得继续给四爷生儿子,至少弘晏有个人帮衬着,不至于吃亏。
以她如今的年纪,只要身体无恙,再生一个儿子完全不是问题,可另一方面她很渴望有一个可爱的女儿。
生儿子可以帮衬弘晏,生女儿可以给她解忧,唉,还真是难选。
不过这种事还真不是她能决定的,只能看命了。
四爷回府,夜里与尼楚贺下棋。
经过这两年的调教,尼楚贺的棋艺已经大有进步,四爷很满意,与她下棋也愈发地悠闲。
下完两盘棋,夜已经深了,丫鬟端了点心进来,尼楚贺状似无意地问,“四爷,为何十四爷这么多年都没再有子嗣?”
四爷皱了皱眉,看向她,“怎么忽然问这个?”
尼楚贺笑眯眯,“就是随口问问,妾身今天才知晓,十四爷从康熙四十六年往后就再没有过其他子嗣,一时有些好奇。”
她心里面也是觉得奇怪的,不过想到四爷从康熙三十九年开始,直到康熙五十年才再次有了子嗣,中间隔了那么多年,就不怎么奇怪了。
不过,四爷还能说一声对女色不大上心,可她看十四阿哥也不像对女色不大上心的样子,看看十四阿哥宠爱的那位舒舒觉罗氏,那样的身段儿,那样的姿色,怎能说没兴趣?
何况十四爷还年轻,正是那方面多的时候。
四爷一时被问住了,脸色有点儿僵。
他哪儿知道是怎么回事?虽说十四弟与他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可他从不关注兄弟后院里的事儿。
十四弟又不是没子嗣,这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