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弘昪(bian,四声)还小,再大一点,若是见到了万常在,知晓了生母是谁,必定会与宁妃心生隔阂。
趁早斩断弘昪与生母的联系是最好的选择。
宁妃苦笑,“臣妾倒不是为这个生气,臣妾早就明白万常在会忍不住,她若是大大方方过来,臣妾未必会阻拦她,大不了视若无睹,臣妾在意的是臣妾的身边有人被万常在收买。”
尼楚贺理解。
即便万常在只是想要打听弘昪的情况,想多知道些弘昪的事,也还是越了界。
换做谁都无法忍受自己身边的事被人窥伺。
若任由万常在如此下去,不去管她,迟早养大对方的胃口,将来还不知会做出什么。
一个母亲的心是永远无法满足的。
尼楚贺喃喃,“这种事儿无法避免,除非她再怀个孩子。”如此一来,便能转移万常在的注意力。
时日一久,对弘昪的心就会淡了。
宁妃心头一动。
若是万常在再怀个孩子,就不会再盯着弘昪了,她也能彻底安心。
不过这种事不是她希望就能达成的。
也要看万常在自个儿是否争气。
何况,皇上许久不曾召其他嫔妃侍寝过了,反而常常来贵妃这儿。
想到此,宁妃不由泄气。
尼楚贺也就是说说,若是雍正想要宠幸万常在,万常在从而再次怀孕,这没什么。
但她不会主动劝雍正宠幸万常在。
说到底这是宁妃自个儿的事,让她自己想办法好了,尼楚贺不愿多管闲事。
“听闻谆郡王府那个怀了孕的侍妾小产了。”宁妃不再说这件事,唏嘘不已,“没了个庶长子,又流了一个,这谆郡王府还真是不平静。”
谆郡王共有两个侍妾,一个王氏,一个乔氏。
先前生下大阿哥的是王氏,没多久大阿哥便夭折了。
如今乔氏都怀了好几个月了,突然就没了。
谁都猜出了怎么回事,彼此心照不宣。
除了这两个,弘时房里还有好几个通房丫头。
这一点和雍正就不像了。
雍正虽然也动过身边的丫头,但都给了名分。
这个弘时的房里却是一团乱,除了宫里赐的那两个,别的一个也没给名分。
大概他以为不给名分就不会传到雍正耳边了?
尼楚贺之所以知道,还多亏了董鄂氏在园子里四处传扬。
众所周知,弘时和他的福晋董鄂氏势如水火,鲜少一起出现在园子里。
大概就有这个缘故。
冬天的午后,太阳照的人暖洋洋的,地上的雪化了,露出红色的湿润的泥土。
尼楚贺出去散心,嫌跟着的人多,就让他们远远地落在后面,只竹雯、竹燕两个跟在身边。
身边还有一个宁妃,和她的贴身宫女玉瓶和玉萃。
两个人都没乘肩舆,就慢慢走着。
没想到却遇到了安嫔云氏和万常在。
两个人站在后湖西岸边的树下,正说着什么。
尼楚贺让跟着的人别出声,和宁妃站在这儿,恰巧有假山挡着,可以听见不远处的两个人说话,对方却看不到她们。
宁妃奇怪地瞅向尼楚贺,嘴角抽了抽。
万没料到贵妃竟也有这等癖好。
好吧,她也好奇那两个人在说什么。
这两个人按说不该如此亲近,能有什么话说的?
一开始宁妃有点不以为意,不料越听越认真,渐渐蹙起了眉。
“……即便你去了又如何?不仅见不着七阿哥,若是被宁妃撞到,你以后就别想有机会靠近七阿哥了。”
这是安嫔的声音。
万常在低垂着头,嗫喏着,“奴才、奴才只是忍不住……”
安嫔叹息,“本宫明白你的心情,毕竟你我也算同病相怜,可怜天下父母心。不过,谁让你只是个常在?压根没有资格抚养皇子。
即便有一日你熬到了一宫主位,那时候的七阿哥已经长大成人,哪里还认你这个亲额娘?不过,那时的你或许已经有了别的儿子,便无所谓这第一个儿子了。”
万常在拧着眉,不认同,“那毕竟是奴才十月怀胎生下的,无论往后有多少个孩子,奴才都不舍得放弃七阿哥。”
安嫔唇角微扬,“谁不是呢?都是十月怀胎生下的,你看看本宫,这么多年了,好不容易熬到了嫔,有资格抚养皇子了,但是谆郡王已经成了亲,孩子都有了,这母子缘分熬着熬着,就熬没了。
说出去,别人都道谆郡王是她懋妃的儿子,谁还记得谆郡王是从本宫肚子里出来的?即便是谆郡王自个儿怕也是不认本宫这个亲额娘。”
万常在脸色渐白,将手里的帕子攥的变了形。
安嫔悠悠道:“这儿子既然送出去了,就已经是别人的儿子,断无再要回的道理,谁让人家是妃呢?你我有何资格夺回自己的孩子?”
万常在眼眶红红,十分委屈又不甘心的样子。
安嫔瞧着她这模样,便宽慰她,“你也别难过,再难过也都这样了,好在宁妃不会亏待了七阿哥,你也不必担心七阿哥受了委屈。”
宁妃愁了尼楚贺一眼,暗暗嘀咕,没想到这安嫔倒是安慰人的一把好手。
不过她有这般好心?
那边安嫔继续劝着,“为今之计啊,你只有把七阿哥忘了,为了七阿哥好,你也不应该对七阿哥太过亲近,否则宁妃不高兴了,如何还会对七阿哥视若亲生?”
万常在嘴唇紧抿,面上满是痛楚和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