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胎十月,和惠诞下了一个女儿。
虽是女儿,却没什么不开心的。
先开花后结果也是一样。
和惠为女儿取了顺敏这个名儿,特意抱进园子给尼楚贺看。
尼楚贺很喜欢。
孩子越来越多,她这儿也越来越热闹,倒是没什么闷的。
和惠婚后圆润了些,面上常带着欢喜的笑容,可见婚后过的如意。
尼楚贺一向喜欢和惠这个孩子,懂事,娴静,性情又开朗。
博西勒这个傻小子能娶到和惠,是他的福气。
和惠虽常住在公主府,但博西勒经常去公主府请安,夫妻二人十分恩爱。
这个请安可不是单纯的请安,而是留宿的意思。
额附想要留宿,需向公主请安,还需公主同意,额附才能留宿。
和惠对这事有些腼腆,虽不常开口留额附,但也没生分了,故而相处还算和谐。
一等公府那边,因长媳完颜氏嫁过去没几年,故而依旧由尼楚贺的大嫂顾氏管着家中庶务。
顾氏也不是那揽权不放的,常把长媳完颜氏带在身边学习庶务。
倒是尼楚贺的阿玛祜满近来身子不好,尼楚贺派了太医过去,太医说是不太好。
阿玛年纪大了,常有些病痛,尼楚贺这些年时刻提着心。
此刻听了太医的话,难免有些不好受。
生老病死是常事,纵然尼楚贺很是看得开,面临自己的阿玛,还是有点无法接受。
雍正也听说了此事,送了各种好药到一等公府。
尼楚贺提出想去看看阿玛。
雍正没犹豫,同意了。
皇贵妃省亲,可不是简单的,排场不小。
即便尼楚贺不欲太张扬,还是避免不了引人注意。
贴身伺候的宫女,随行太监,车夫,侍卫等,怎么也有二十来号人。
且各个气势不凡。
这样的场面不算小,是以百姓们纷纷侧目,好奇又敬畏地看着这辆外表平凡,随行之人却一点也不平凡的马车。
马车停在了安定门内的局儿胡同,瓜尔佳氏一等公府就位于此。
巴克似带头,领着两个儿子和府内女眷在外相迎。
一见身穿常服的皇贵妃自马车中弯腰而出,纷纷肃容行礼。
因是在外头,还有不少百姓张望,尼楚贺已提前让人吩咐了,故而巴克似和范氏等人并未行大礼。
“哥哥,额娘,嫂子。”尼楚贺笑着向兄长和范氏等人打了招呼。
巴克似面上露出欣慰的笑容,忙侧身让了尼楚贺进去。
到了里面,巴克似忙打千儿行礼,“奴才巴克似参见皇贵妃。”
范氏携顾氏、完颜氏等人也下跪行大礼,“奴才范氏顾氏完颜氏参见皇贵妃,皇贵妃万福金安。”
尼楚贺亲手扶起了范氏和顾氏,然后虚扶了完颜氏,笑道:“我只是来探亲,额娘和哥哥嫂子不必如此多礼。”
巴克似肃容道:“礼不可废。”
尼楚贺叹气,哥哥真是越老悦严肃了。
巴克似现如今已五旬左右,成了个名副其实的中年男人。
因为官多年,身上多了许多稳重和严肃的感觉,年轻时候的那点儿腼腆也消失无踪。
范氏笑道:“难得娘娘回来一趟,老爷定会高兴的。”
说着,眼里闪烁着泪光。
范氏虽不管庶务,一心照顾阿玛,却也已经苍老了许多,脸上横生皱纹,白发也多了许多。
她和哥哥虽非范氏亲生,但这么些年范氏对阿玛和他们兄妹也算尽心尽力,她和哥哥不在时,又多亏了范氏照顾阿玛。
是以尼楚贺对范氏是感激居多,真心拿她当做自己的额娘。
尼楚贺先往正院走去。
巴克似等人落后几步跟上。
正房外,丫鬟仆妇候在门外,纷纷下跪行礼。
下人撩起帘子。
尼楚贺进了门,一股药味扑面而来。
进了东次间,两个丫鬟垂首立在床前,此时忙屈膝行礼。
顾氏要上前,尼楚贺抬手阻止,亲自走上前。
尼楚贺看向眼前昏迷不醒的白发苍苍的老人,眼眶不禁红了。
她身在宫里,鲜少出宫,已有许多年不曾见过阿玛了。
没想到阿玛又老了许多。
尼楚贺坐在床前,伸手握住祜满干枯苍老的手,声音颤抖地唤了声,“阿玛,女儿来看您了。”
昏迷中的老人似有所觉,眼睛艰难地睁开,浑浊的眼睛望向坐在身边的人,眸中忽然闪过一丝亮光,吃力地握紧了手,将她的手紧紧攥住,张了张嘴,“宝儿?”
嗓音如破锣般沙哑。
宝儿是她的乳名,小时候,阿玛常这样唤她。
尼楚贺点点头,笑道:“是我,是女儿回来了。”
祜满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缓缓地浮现一抹笑容,就这样看着她,也不说话。
过了不知多久,祜满再次闭上了眼睛,呼吸恢复了平稳。
在来之前,尼楚贺没想到阿玛病的如此重,连清醒都难。
心里止不住地涌起一丝酸涩。
阿玛终究是老了,自己像这样出来陪他的机会怕是不多了。
擦了擦眼泪,尼楚贺走了出去。
顾氏和完颜氏留在屋里照顾祜满。
屋外,巴克似神色黯然,却安慰道:“我会照顾好阿玛的,你尽管放心。”
尼楚贺点点头,看向眼前的巴克似。
这么多年,她和哥哥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每年也只能常邀额娘和嫂子进宫说说话,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