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亲说道。
随后她拿走了那兔子布偶,把头重新和身体重新缝合好。就连那早就断了很久的手臂,也缝了起来。
不过娘亲的针脚很密,还正反缝了两边。
却是要比以前更加的结实。
同样也更加难以砍断。
欧小娥是个很活泼的孩子。
从她会说话起,每天都要说很多话。
所以她对于不吃不喝倒没有什么概念,因为她不知道不吃不喝会发生什么。
但是不说话,却是会让她极其的难受。
她摸了摸自己的脖子,看着娘亲放在那儿的匕首。
自言自语了一番,便再度拿起了它。
欧小娥觉得自己这一次握着匕首,比以前任何一次都要握的紧。
兔子缝好之后,她看到娘亲在原本的脖子上加子布。
这一抹亮色在不入。
因为她的家里不论什么都是黑色的。
桌子是黑的,椅子是黑的,碗筷是黑的。
就连娘亲的衣服,也全部都是黑的。
有时候娘亲带欧小娥去市集上买东西,很多人都误以为她的娘亲是刚刚守寡的妇人。
听到这些议论,欧小娥总是据理力争的说:
“我是有爹的!只是他现在出远门了,过一阵子就会回来!”
议论的众人总是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因为谁家都会在至亲亡故时告诉小孩子,他只是出远门了,等你再长大点就可以去找他,或是等你再长大点他就会回来。
欧小娥曾问过娘亲,为什么家里的东西都是黑色的,为什么她总是穿着黑色的衣服。
娘亲告诉她说,因为黑色很贵。
因为黑色是死色。
活很容易,想死有时却很难。
越是困难的事越贵。
后来,欧小娥已经能熟练的用匕首把兔子布偶的头砍下来。
就算是娘亲用线来回缝了两遍也没用。
所以娘亲换了一只真兔子。
所以欧小娥到现在都极其的讨厌兔子。
并不是她杀的兔子太多。
而是因为当时她每杀一只兔子,当天的三餐就得吃掉这只兔子。
以至于她看见兔子,就能想到那只兔子被剥了皮切成块,被娘亲放进锅里的样子。
以至于她看见兔子,就能想起兔肉的味道。
爹亲回来的时候,是一个午后。
那一天娘亲似乎有预感一般。
本来每日清早让她杀的兔子,却挪到了下午。
爹亲进了门。
她正在擦拭匕首上的血花。
欧小娥看着匕首上的血花出了神。
甚至都没有注意到爹亲已经默默的站在了自己身后,一脸微笑的看着她。
她伸出食指,沾了沾匕首上的血花,放入口中。
最后映入眼帘的是爹亲慌乱的面孔。
后来欧小娥才知道。
那把匕首上是喂了毒的。
那毒,只有用热油才能解。
这也是每次她杀死兔子之后,娘亲都会用热油把兔子炒熟再吃的缘故。
但欧小娥想不通的是,为何自己杀兔子的手法已经如此的炉火纯青,娘亲却还是要在匕首上喂毒药呢?
可惜,娘亲却是再没有机会给他回答这个问题。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就是这段回忆一开始的那一幕。
娘亲终究也倒了下去。
只不过欧小娥没有看清她的死法是不是也像爹亲那般,被剑刺入咽喉。
但她看到了二人的尸体倒在地上,互相重叠着。
好似一对新婚夫妻在恩爱一般。
一个人走了进来。
蒙着面,她看不清。
况且欧小娥虽然醒了,但是身上的余毒还未除尽。
整个人依旧是种浑浑噩噩的状态。
蒙面人将她抱起,把她带离了这个只短短生活过几年的家。
后来蒙面人带着她走了很远很远的路。
欧小娥第一次知道,这个世间还有如此遥远的地方。
当马车停下时,她从门帘的缝隙间看到他们来到了一座城池。
城池上面写着两个笔力苍遒的大字:下危。
蒙面人虽然蒙着面,但欧小娥却在他的身边闻到了到了一股春日暖阳的味道。
这样的味道出现在一个杀人灭门者身上,难免怪异。
但小孩子的直觉一向准确。
欧小娥定然不会出错。
从那时起,她无论见到谁,看到什么,都觉的像兔子。
因为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一切尽皆可以舍弃。
“小娥?你没事吧?”
欧雅明的声音把欧小娥的心绪拉扯了回来。
欧雅明看到欧小娥的嘴角在渗血,双手的虎口也在渗血。
只是虎口处的血要比嘴角多的多。
已经顺着剑柄流了下去。
在剑身上形成了一道极细的血线。
还有几寸的距离,就要在剑尖处凝成一滴血珠,砸在地上。
欧雅明想要从欧小娥的手中接过紫荆剑。
但欧小娥看到欧雅明站在门口,背对着阳光。
脸上像蒙了一层黑巾。
她下意识的后退了两部,举起剑指着欧雅明。
欧雅明虚点一指,打在了欧小娥的手腕上,紫荆剑应声落地。
“发生了什么事?”
欧雅明急切的问道。
欧小娥这才看清,来人是家主。
她想要张嘴说话,但却不小心扯痛了嘴角。
她想要抬手指一指那绷带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