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清秋也注意到了这里的变故,伸开双掌,对着面前太上河的三人平平压下。这三兄弟虽然将手中剑高举过头顶,但仍旧支撑不住这般骇人的威压。不但精铁打造的长剑开始弯曲,就连浑身的骨头都开始“嘎吱”作响。
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却是同时趴在了水面上,动弹不得,只能尽力将脑袋偏转,露出一半的口鼻才不至于憋死。
老大被拍击在水面上,但双臂双腿仍旧想要奋力挣扎,沈清秋见状极为不耐烦的将双手上的劲气再度强烈了几分,直到他彻底消停,才开口说道:
“别乱动还能活命,本就不想杀你们!”
兄弟三人听闻,立马老老实实的趴在原地。
沈清秋看后极为满意的点了点头,撤去了压在三人身上的劲气,可三人仍旧保持着这般姿势。唯有口鼻处因为喘息而生出了阵阵水泡,却是也小心翼翼,生怕这水泡和声音惹得沈清秋不悦,给自己三人引来杀身之祸。
沈清秋看着这三人像极了海里的比目鱼,偏着脑袋,平整的趴在水面上。一边要用自身的劲气托底,让身子不至于沉下去,另一边还得十分谨慎的呼吸。东海边,退潮时沙滩上的螃蟹就是遮掩,呼吸似的泡沫越积越多,最后竟是能将自己团团围住,颇有些作茧自缚之状。
他看了一会儿,眼见这三人的确是老实下来,再无和他争斗之心,这才泰然自若的转过身来,看向刘睿影这边。东海云台的内斗可是平日里看不见的好戏,沈清秋这位寂寞了几十年的人当然不会错过。但他的目光却又很快游移开来,朝着岸边的森林中望去。
树林深处一片漆黑,却是连月光都照不进去。沈清秋注视了片刻,忽然诡异一笑,抬起右手,打出一道剑气。
远方森林中立刻就有几颗粗壮的树木倒地,随即响起一阵“沙沙”声音。沈清秋一听,登时来了兴致,手中剑气接连不断打出,逼的这阵“沙沙”声却是越来越近,终究在河岸边露出了身影。
“你这人怎的如此不讲理?!”
此人站在河岸边,两手叉腰,底气十足的说道。
头顶,肩上还有枯叶与断裂树木枝杈,身上的袍子也在屁股的位置被挂破了一道长长的口子,露出里面的红色。
刘睿影听到这声音只觉得耳熟,寻声望去却发现那边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小机灵!他惊喜之余,刚要想抬手打招呼,小机灵却是不依不饶的对着沈清秋叫嚷了起来。
“都是看热闹的,你凭什么要打扰我?你愿意在旁边看,我愿意躲在林子里看,碍着你什么事儿了?”
沈清秋一时间被小机灵劈头盖脸的训斥了一通,只觉得有些发蒙。
他的本意并不是小机灵说的这样,不过是注意到那树林深处有些异样,不知是敌是友,想要打草惊蛇的试探一番罢了。
没想到这小伙子竟然这么大脾气,小小的误会解释开来也就罢了,毕竟双方也没有什么实际的损伤,犯得着跟个泼妇似的,隔着一条太上河来骂街?
“怎么不说话?有胆做没胆认?小爷我奉劝你一句话,多管闲事多吃屁,少管闲事不拉稀!”
小机灵雄赳赳,气昂昂的说道。
却是把除了沈清秋之外的所有人都逗乐了!
“刘省旗和此人相识?”
欧雅明强忍着笑意问道。
“他就是小机灵,想必欧家主也该听说过此人的大名!”
刘睿影说道。
“原来就是他啊!呵呵……听过,当然听过!想当初在我刚刚继任家主时,欧家一件天大的丑事就是被他泄露出去的!还弄了个什么江湖奇闻异事的榜单,把那件事放在了榜末,在天下闹得沸沸扬扬。要不是我欧家以铸剑之道立足,被他这么一折腾,再被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一说,先祖几代人积累起来的脸面口碑可就彻底完了。”
欧雅明说道。
刘睿影听后默默不语。
他不知道欧雅明和小机灵竟是还有这么一段儿过节。
想来小机灵定然是早就看到了刘睿影,但或许正是因为欧雅明也在的关系,他便决定隐匿身形。不了还是被沈清秋察觉,用剑气逼的他不得不显露出来。
沈清秋把小机灵刚刚说的话在心中反反复复的念叨了几遍,这才终于跟上了他的思绪,顿时气的要死!自己哪里是多管闲事?今晚太上河风云诡变,当然是要万分小心才是……何况这不管闲事也就只能换来个“不拉稀”的好处,这算是什么因果?
可气头却也就这么一阵儿,沈清秋忽然想到自己这一辈子,还真是管了不少闲事!若当初没有答应狄纬泰,而是选择和任洋一起去钓鱼,那他说不定还真能少吃些屁。
小机灵这番,却是话糙理不糙,歪打正着的说中了沈清秋的心事。因此只换来了他的一声叹息,也没有要追究什么的意思。
刘睿影冲着小机灵招了招手,示意让他过来,但小机灵却一动不动的站在岸边,继续注视着河面上发生的一切。
眼见如此,刘睿影也别无他法。小机灵也有自己的规矩,他只想当个见证者,却是不想参与其中。被沈清秋所迫,这般现身出来,已经是破例了,要是答应了刘睿影的招呼,云台这场好戏他有怎么能在日后客观的说给众人听?
李怀蕾提着断剑已经站在了李韵的面前。
李韵奋力调动劲气,终究是使伤口的情况的好转。先前喷涌而出的鲜血,现在已经化为了涓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