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阁老脸上的笑意瞬间荡然无存。
“永乐郡主,这话可不能乱说。”他绷着脸,言语中隐隐生出了几分怒气。
“空穴来风未必无因。”一直沉默的马欣荣忽然开口道,“孙阁老,我与孙大姑娘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害她的动机,如今我的丫鬟已经招供了,是孙二姑娘收买了她,她才会在茶水中下毒。”
“简直是笑话!单凭怀思县主的一面之词,老夫凭什么相信你?”
“孙大人,下官之所以这么晚才来叨扰,正是因为已经掌握了十足的证据。”南宫靖轻声问道,“难道孙阁老不想知道二姑娘害人的动机吗?”
孙吉眯起了眼睛,眸光中跳跃着晦暗的光芒。
“证据呢?”
南宫靖上前,将怀里的物证递到了他的面前。
“这是怀思县主的婢女呈上来的物证,她已经招认了,这金钗正是孙二姑娘身边的山竹送给她的,并且当时山竹还给她送了一包药粉,经过查验,已经证实了那药粉正是砒霜。”
人证物证俱全,孙吉看到了刻在那只金钗上的宜字,有些颓败的闭上了眼睛。
他那个不成器的二孙女,闺名正是宜宁。
孙宜宁。
“孙阁老,此事……”看着他一脸颓败的神色,南宫靖有些担忧的唤了一声,“您莫要动气,下官还需要将整件事都调查清楚,才好将此案立案归卷。”
“来人,去将大姑娘和二姑娘都请过来!”孙吉默然了一刻钟,迅速的做出了决断。
他也很想知道,这个不成器的二孙女究竟想要做什么!
只是不等下人去通传,孙府的大夫人便急急忙忙的来到了前院,“父亲,实在是不好了,宜宁那孩子自缢了!”
孙宜宁自缢了!
不过幸亏被发现的早,所以被救了。
铃儿和马欣荣互相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出了茫然。
难不成孙宜宁发现事情暴露,畏罪自杀了!
孙宜宁没死,可她身边的丫鬟山竹却死了。
那丫鬟临死之前,写了一封认罪书。
山竹承认是自己看不惯府中人只偏疼跛脚的大姑娘,才会故意偷了二姑娘的金钗,收买了怀思县主的婢女想要害死大姑娘,以此栽赃嫁祸。
至于玉儿为何吞金,那是因为她和府中的家丁私通被山竹发现了,山竹以此威胁玉儿下手毒杀大姑娘,只是玉儿忠心护主,左右为难,才会吞金自尽,又正好听见了山竹和石榴密谋的那件事,才会拦住大姑娘,喝下了那杯下了毒的茶水。
山竹的认罪书,处处都是破绽。
可南宫靖很清楚,此案应该到此为止了。
后来孙二姑娘被送到了孙府郊外的家庙中代发修行,再也没有回长安了。
八月十一,天空一早就飘起了濛濛细雨。
夏菊撑开了油纸伞,站在了铃儿的身后。
铃儿伸手,触碰着那冰凉的雨水,心情也一点一点的平和了下来。
“去大理寺监牢吧。”
此时,正在大理寺监牢抄写法华经的南宫星听到了那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无声的勾起了唇畔。
“你终于肯来看我了?”
铃儿负手而立,看向他的目光中多了几分讥笑。
“我终究还是小瞧了你,即便你被关进了大理寺监牢,可依旧能够将平静的长安城搅合的乱七八糟。”
“听闻抄写法华经能够让人心平气和,等得空的时候你也试试吧?”南宫星放下了手中的笔墨,缓缓抬眸对上了她满是嘲讽的眼神。
“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我怕你无聊啊。”南宫星笑了笑,脸颊两侧的酒窝渐渐的显现了出来,“难道你不觉得这日子太枯燥乏味了些?你喜欢验尸,我便送几具尸体给你练练手,也省的你无聊啊。”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草菅人命?”铃儿双手握住了牢门的栅栏,眼神猩红的瞪着笑容云淡风轻的男人!
“呵,人命本就如同草芥,你又何必这般激动?”南宫星双手环胸,慵懒肆意的靠在了冰凉的墙上,“铃儿,你是龙女,何必在意这些凡夫俗子呢?他们死也好,活也罢,早就在阎王的生死簿上有了定数~更何况我提前让她们解脱,她们应当开心才是啊~”
“你……你简直无药可救!”铃儿气愤的看了他一眼,“你这般轻贱人命,就不担心自己会堕入魔道吗?”
“铃儿,只要你肯随我离开这里,回到大龙山上修行,我便不再作恶,如何?”南宫星缓缓走到了她的面前,用力的握住了她泛白的指尖,阴柔的脸上写满了恳求。
“你做梦!”铃儿愤怒的甩掉了他的手,迅速转身离开了。
南宫星看着那抹渐行渐远的粉色背影,有些失落的垂下了眼眸。
她还是执迷不悟呢~
离开了大理寺监牢,铃儿回了梅府。
一口气喝了两杯凉茶,才将心中的怒火压了下去。
南宫星是真的疯了!
偏偏他如今的身份特殊,她又不能直接杀了他。
而且即便南宫星死了,鸦青还可以转世为人——
究竟有什么一劳永逸的办法,才能彻底的让他消失呢!
正当铃儿沉思的时候,一阵匆忙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传来。
“郡主,怀思县主递了帖子,邀请您过府一叙。”夏菊连忙将那份精致的粉色鎏金请帖递上去。
铃儿打开了请帖,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信中的内容,微微挑眉。
长乐公主府后花园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