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倘若贫尼一点都不好奇,只怕早已将小施主轰赶出去了。”慈安师太苦笑了一声,眉宇中浮现着淡淡的忧愁。
四十年前的沈家,乃长安名门望族之一。
沈家的家主高瞻远瞩,目光遥远的他一早就买下了位于长安西市的数十座旧宅。
当年坊间传着一句谚语,沈家饭,金灿灿!
而那时候的沈家家主,也就是沈慈安的父亲沈粲结识了当时的二皇子南宫华。
再后来,南宫华与沈慈安互相生出了情意。
先祖皇帝南宫傲为这二人赐了婚,可就在大婚的前三天,沈家迎来了灭门危机。
沈粲的二女儿,沈慈锦被当初的七皇子玷污了!
沈粲为人豪爽仗义,热情好客。
唯一的软肋,就是两女一子。
他疼爱的掌上明珠竟然就那样被顽劣不堪的七皇子给糟蹋了!这口恶气他如何吞的下去?
于是当时的沈粲立刻就递了帖子入了宫,想要面见先祖皇帝为女儿讨回一个公道。
可是他忘了,天子的颜面,不可挑衅。
先祖皇帝南宫傲先是仔细耐心的安抚了他一番,然后又‘好心好意’的为他分析利弊,甚至提出要将沈慈锦送给七皇子为侧妃!
对于南宫傲如此自私的决定,沈粲心灰意冷。
他做梦都没有想到,大元朝的天子,竟然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卑鄙小人!
他不想委屈了自己的女儿,可他虽然富有,却没有办法躲过那些冰冷的弓箭。
沈粲决定散尽家财,带着儿女们离开长安,寻一处偏僻安静的世外桃源,度过余生。
想象很美好,现实却很骨感。
当他带着沈家人离开的时候,却听到坊间传出了沈家挖出了一座金矿的消息!
“沈家从来都不做采矿玉石的生意,又怎么会找到金矿呢?”忆起当年的往事,慈安师太只觉得讽刺可笑,“后来贫尼才知道,那是柳家人故意散发出来的谣言。”
柳茵曼爱慕了南宫华很多年,偏偏南宫华的一颗心一直牵挂着骤然失踪的沈慈安。
再后来呢?
沈家人背负了莫须有的罪名,被判了流放三千里。
沈粲气急攻心再加上常年操劳沈家的生意,身体每况愈下,最终撒手人寰了。
而他唯一的儿子,也被柳相暗中派人害死了。
“当初义父见到你们的时候,正是你们最狼狈的时候。”叶骏顺着她的话说道,“若不是义父当时也受了伤,他定是愿意救助你们姐妹二人的。”
“庞将军高义,只可惜当时的情况实在是太过凶险了。”慈安师太的眼神从叶骏的脸上轻轻划过,低声感叹道,“施主与他倒是有几分相像。”
“他是我的义父。”
“贫尼知道,”沈慈安点了点头,“当时慈锦已经中了剑,后面又有两拨追兵,偏偏庞将军也受了伤,所以他只能帮我们其中的一个人,我还在犹豫的时候,慈锦忽然大喊了一声,然后朝着与我们相反的方向离开了……比起慈锦,我实在是太过懦弱自私。”
沈慈安与沈慈锦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她也就比她大了两岁而已。
可在沈慈锦的心里,她的命比自己的命更加重要!
“既然师太如此的看重沈二姑娘,难道师太不想为她讨回一个公道吗?”叶骏看着她低着头痛心疾首的表情,好奇的问道。
“贫尼早已皈依佛门,又能做些什么呢?”
“您真的甘心吗?”叶骏看着她的眼睛,真诚的问道,“当年是谁对沈家赶尽杀绝,相信您心中早就有了结论!您欠义父一份恩情,如今我真的需要您的帮忙。”
慈安师太没有马上回答,而是目光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从施主的面相来看,施主心中存着很多的戾气!”
听到戾气这个词的时候,叶骏忍不住冷笑了一声。
他是从地府里面爬出来,回到阳间索魂的恶灵,怎么会没有戾气?
“义父的死,与柳相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我只想要为义父讨回一个公道,仅此而已。”叶骏想了想,又继续说道,“我今夜来见师太,便是希望师太能够出手助我一臂之力!”
“容贫尼考虑考虑,”慈安师太神情复杂的看了他一眼。
等到叶骏的身影彻底在眼前消失的时候,慈安师太攥紧了手中的那颗紫色的小珍珠。
沈慈锦的死,始终是插在她心口上的一根刺。
若是不能彻底的了结这件事,只怕她的六根,永远都不会清净。
临近寅时,正睡得香甜的铃儿被人从温暖的被窝里面拽了出来。
“三嫂,我真的好困啊~”铃儿无奈的说道,连眼睛都睁不开了。
“铃儿,你别动不动就喊我三嫂啊!”潘莲儿看着她这幅懵懂的模样,又好气又好笑,“你是不是忘了,我们今天要一起去落云亭看日出啊?”
“日出?天还没亮呢,你让我再睡会儿吧!”
铃儿用力的扯过了被子盖在了身上,再次入梦与周公相会。
潘莲儿无奈的扶额,麻利的换好了衣裳,准备寻求外援。
一刻钟后,当潘莲儿打开门,看到了站在门外的叶骏,一脸无奈的耸肩摊手,“叶三哥,我真的尽力了,铃儿实在是起不来,要不你去试试?”
“嗯,”叶骏神色淡淡的应了一声,他转身抬步走进了房间。
彼时的铃儿正蒙头大睡,睡得香甜。
叶骏略微挑眉,扯开了她身上的薄被。
“三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