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蒙面前辈一直不来,王富贵却也不偷懒,扎好姿势练习持笔。
斗转星移,歇了三次,竟坚持到了天亮。
蒙面人已经到了,暗中观察了好久,很欣慰没有看走眼。傻徒弟有这样的傻痴劲头,就算命中注定一生碌碌,也人定胜天能闯出一番大造化。
他一个纵跃落在王富贵面前,满意点了点头。
“啪嗒”一声方天画笔落地,王富贵甩了甩手腕,又俯身捡起,说道:
“前辈,我以为你不会来了。”
“你这么用心,我怎么好意思不来呢。”蒙面人打趣道。
“前辈,时候不早了,你快带我去那个地方练笔吧。”
“傻小子,什么时候不早,天都亮了。先回去休息,今晚再来。”
王富贵丝毫没有埋怨,“哦”了一声便站在原地不动。
“你在等什么?还不快走。”蒙面人催促道。
王富贵面露难色,说道:
“前辈,不都是你用幻影迷踪步带我回城吗?”
“笨蛋!幻影迷踪乃玄功仙术,光天化日在路上疯跑,你不怕别人说大白天见鬼?你也认识路,自己走回去,也正好练练腿脚。你这几天坚持的不错,再赐你一颗正阳单。”
一颗正阳丹横飞到王富贵面前,他伸手接过,却凝眉迟疑。
那蒙面人又笑道:
“放心,这次不会再减你的阳寿了。”
王富贵哑然失笑,将正阳丹吞下,顿觉全身又充满了力气。
“多谢前辈。”
“别忘了今晚准时到此。”蒙面人说罢纵身没入丛林。
王富贵将方天画笔用麻布包好,走出杨柳林。
他猛嗅一口凉气,比吃饱喝足还惬意。
路边一匹枣红大马正低头啃着青草,一位持剑老者眯目遥望,似乎在赏阅大好春色。
王富贵一笑走过,忽听那老者道:
“小兄弟留步。”
“老伯,何事?”王富贵转身道。
“人海茫茫,相逢即是缘分。如此大好春光,小兄弟可否留步一叙?”
王富贵一怔,说道:
“老伯,晚辈……不善言辞,怕扫了老伯的雅兴。”
“哈哈,小兄弟这几句话就说的十分得体。老夫诸葛如,小兄弟怎么称呼?哪里人士?”
王富贵又是一惊,这老者竟是鼎鼎大名的天剑门掌门诸葛如,忙拱手:
“原来是诸葛老前辈,失敬失敬,晚辈叫王富贵,就住在凤阳城里。”
诸葛如也拱手道:
“是王公子,久仰久仰。”
“诸葛前辈也知道我?”王富贵一时没明白这是客气话,懵懂道。
诸葛如蔼然一笑,又道:
“王公子好有雅兴,这么早就来城外踏春。”
“晚辈……起得早,没事随便走走。诸葛前辈,你也是下山来踏春的?”
“昨日城中一老友家中有事,老夫去帮了个小忙,回来路过此地。敢问,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
王富贵却忙把被麻布包裹着的方天画笔负在身后,紧张道:
“这……这是……家里的床坏了,晚辈来林子里找了根合适的木料。”
诸葛如遥望远不见影的凤阳城,说道:
“这么远,也难为你了。”
他打量几眼这位神色慌张的年轻人,点了点头,说道:
“王公子也知道老夫的名号,老夫观你筋骨奇佳,是个练武的好材料。可否拜在我天云门门下,老夫定会悉心相授,让你在江湖上出人头地。老夫一向爱才,也是怕耽误了你这一身好筋骨。”
若是前几天,王富贵巴不得能拜诸葛如为师,这可是当今武林盟主,随便教几招,就能狠狠教训那个姓风的无耻之徒。
可他也知道尊师重道,尤其是江湖道义。虽然还没有拜师。但他已将那位蒙面人认做是自己的师父,不能再拜在他人门下,这样很不地道,想想便道:
“多谢诸葛前辈好意,可晚辈是个读书人,向来不喜欢刀剑,还望前辈见谅。”
诸葛如“哦”了一声,又笑道:
“那就不难为王公子了,有事可只管去天云峰找老夫。”
“多谢诸葛前辈,晚辈也没什么事,是家里还有事,晚辈先告辞了。”
王富贵说罢一拱手,转身别过。
诸葛如抚须凝视良久,才上马疾驰而去。
……
其实一路上也遇到了几辆过路的马车,王富贵完全可以拿银子坐车回城。
可他偏偏是个死性子,那蒙面人说让锻炼腿脚,就得徒步回城。
几十里的路,也难为他有这一片恒心了。
不过因为吃了正阳丹的缘故,一连走了十几里路丝毫不觉疲倦,竟然还能小跑。
且越走越快,竟有了幻影迷踪步的雏形。
就这样,也一个多时辰才到家。
不料传来哀号,父母双亲齐齐病逝。
王富贵跪在父母灵位前,将所有不幸都归罪于风家恶少。
“风情扬,我一定要杀了你!”
……
睡梦中的风情扬连打几个喷嚏,又倒头睡去,已经日上三竿又过了半竿。
因为义父慕容苍穹的事,他早就吩咐今年的生辰不过了。
梦里的他忽然被一阵爽朗的笑声惊醒,这是义父的声音。
果然,门外一个熟悉的声音喊道:
“扬子,太阳都晒屁股了,快起来,去陪义父喝酒。”
风情扬慌忙穿好衣服跑出门外,真是义父慕容苍穹,不禁兴奋大叫:
“义父,真的是你,你没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