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临时变卦,哭唧唧的找上了推着老丈人在遛弯的晏殊。把事情对晏殊这么一说,晏殊立刻就明白了其中的意思。
“泰山,您意下如何?”
赵相到底还是宰相,虽然已经久不在朝堂,但他仍挂着那个宰相的名字,只要他在场的情况下,晏殊说话自然也是做不得数的。
“那既是如此。”赵相笑盈盈的说道:“那便开弘文馆吧。”
弘文馆名为弘文,其实就是个很多功能的地方,别看它只是翰林院下属的一个单位,但占地面积却有三个翰林院那么大,分成内外场,内场上下三层能容纳三千人,外场则是露天的地方,能容纳万人左右。
这地方是这几年才建起来的,讲经论道、求真探理都在这里,主要功能是让百家争鸣有个鸣的地方,每个学派都能在这里进行宣讲和战斗,有时候一个学派上午刚讲完,下午另外一个学派就会上去驳斥,那场面可比街边勾栏戏园热闹无数。
而这地方它可不光是面向翰林,它面向的是整个社会,只要朝翰林院打报告,任何人都能在弘文馆里借场地,一日租金不过一贯钱。
所以不光是汉家的学说,其他国家的讲义和宗教也都会在这里宣讲,中外的文化交流在此交融。而且弘文馆还有一个最可怕的地方,那就是这里还是大宋、中原乃至整个世,里头的藏书、卷、画、经、注等在今年六月盘点之时已经有百十余万册之多,而且数量还在不断上升,而它同样是对全社会开放的,只要办个卡登记一番就能在里头看任何书籍。
所以弘文馆是读书人的天堂和圣地,是不容亵渎之处。那在这里进行学术战斗就可谓是读书人的拳王争霸赛,可是能够卖门票的。
这开弘文馆的消息一传出来,热闹非凡。金陵学子那就是提前过年,有些甚至早早打听了开馆的时间,打算当夜通宵去排个位置出来。
赵相说话还是管用的,弘文馆外头在当日晚些时候就挂出了告示,说弘文馆在春假休沐期间会持续开馆直至来年清明。
这意思就是说,你们想争就争个过瘾,一场不行就两场,两场不行就连场,反正非整个高低输赢出来不可。
这第一场就定在今夜,从戌时始到子时终,一边一个时辰,说个过瘾。
而在告示下头还有一条赛事通报,今日是儒家对兵家,上头还有两方主要选手的个人资料,写得都很燃,看着就很上头。
“今夜朕也要去瞧瞧。”赵性换上一身便服坐在上书房中嗑瓜子:“你还别说,这瓜子,香的很。到底是西域的手艺,香料滋味足。”
晏殊在旁边坐着,手上也捧着一抓瓜子:“晚上多抓些去,不然不够吃的。”
“还得多带些水,不然齁咸。”赵性点头道:“老子是万万没想到,宋狗那家伙能在年前弄出这么大个惊喜。”
“他早说过他要图谋西夏。”晏殊将瓜子皮精准吐到一个竹篓子中后说道:“以现在看来,他下手还是很准的。”
“所以老子就说了,亏了当年老子宅心仁厚,换了个皇帝,哪怕是朕的父皇那般的老好人恐怕都难以容得下宋狗这样的人,然后他便去辽国当摄政王了。”说到这里,赵性一拍大腿:“他娘的,那老子就真的要在老歪脖子树上吊着了。”
晏殊吧唧着嘴巴,也不知是吃咸了,还是在咂摸赵性话里的意思。
“先从襄阳撕开一道口子,联西夏、侵巴蜀,转头灭西夏,再灭大理,届时宋国周遭皆为辽地。”晏殊总结道:“即便是福王爷也顶不住宋狗的,这不是我说的,是福王爷自己说的。”
赵性连连点头:“这厮坏,你看过他写的兵书没有?那运动战、麻雀战、游击战、特种战、心理战,看得老子是头皮发麻。”
“那还不是兵书吧?好像是教材,给军校的教材。”
“那不是兵书是甚?”
“也是。”晏殊点了点头:“大宋朝连出两个能写兵书的人,奇了!”
赵性将脚丫子搬到龙椅上,曲着腿坐在那嗑了一会瓜子,灌了一大口茶水后,看了看外头:“时候差不多了,咱们出发!”
“黄公子,请。”
“项公子,请。”
走在路上时,赵性与晏殊讨论了一番今日的论点,赵性担心如果是儒家赢了,到时怎么跟西夏那边交代。
晏殊倒是不在意的说道:“黄公子多虑了,狗都护食,想让狗把吃进嘴里的东西吐出来,天方夜谭。”
“也对哈。”赵性哈哈一笑:“等他们闹大一些,再闹大一些,看看他们亲自把我狗给气回来的,生吃了这帮贱骨头。只是可惜,朕不能亲自下场,不甘心。”
“黄公子,您可千万不可站队啊。开百家的是您,可别落了人家口实。”
“嗯。”赵性点头:“那若是我狗也输了呢?”
“他?”晏殊哗啦一声展开扇子:“在读书人中,宋北云最能打。在莽夫之中,宋北云最能说。他怎可能会输?”
这句话不知怎的就戳了赵性的笑点,他哈哈大笑起来,笑到气喘吁吁时才停了下来。
“而且官家可莫要忘了,宋北云可是正儿八经的状元之才,他治学治军理政可都是一把好手。”
“唉,不过人无完人。”赵性伸出一根小手指:“福王叔说他带兵打仗就是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