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谢绾在乔治?坎宁办公室拜会了坎宁。
坎宁是一位秃顶白发,鹰钩鼻的中年绅士,目光炯炯。看见谢绾来访,热情的邀请他坐下并一起喝茶。
寒暄过后,坎宁问谢绾,
“冯?鲁尔奥特男爵先生,听说乔治?拜伦先生生前与您是至交?”
谢绾点头道,
“我们1816年就认识了。那之后我们一直在一起工作,创建了普鲁士数一数二的《德意志时报》。”
坎宁颔首,又问道,
“那么您清楚普鲁士人逮捕并监禁他的原因吗?”
谢绾想了想,从身边拿出那封拜伦给他的信,说道
“这封信是拜伦遗留给我的,我想能回答您的问题。”
坎宁接过信,浏览了一遍,良久不语。然后他问谢绾,
“男爵先生,我听说您这次来英国,是寻求对您所创立的基督教联盟的支持?”
谢绾表示肯定,
“我们作为普鲁士一支新生而迅速成长的力量,正在为追求在普鲁士建立一个像英国这样的宪政体制而努力。我们相信,英国才是人们的希望,所以我就来了。”
谢绾不吝溢美之词,希望得到坎宁的认可。坎宁“呵呵”的笑了起来,笑声中不乏得意。他想了想,对谢绾说,
“这次拜伦伯爵的事情,在英国引起了很大愤慨,人们都想了解普鲁士为什么会逼迫一位优秀的诗人自杀。而您作为拜伦伯爵的生前好友来阐述这个原因再合适不过,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在英国下院发表一次关于您与普鲁士问题的演讲?”
虽说是征询意见,但这种在英国下院的演讲机会是非常珍贵而值得骄傲的。谢绾想都没想,立即就同意了——哪怕是一次没什么用的演讲,这也够他骄傲一辈子了。
几天后,谢绾身着英式黑色燕尾服、灰色马裤、黑色长筒靴,并戴上此时英国中产阶级流行的白色领花,一大早来到伦敦西北部的西敏宫。虽说与英国绅士们着装相同,但他胸前的普鲁士铁十字勋章和法兰西科学院外籍院士徽章还是十分引人注目。
西敏宫或称国会大厦,位于英国伦敦西敏市,泰晤士河西岸,是英国国会上、下议院所在地,是哥德复兴式建筑的代表作之一,西北角的钟楼就是著名的大本钟所在地。
在乔治?坎宁的引荐下,谢绾先拜会了奉英王授权管理西敏宫的掌礼大臣,然后来到下议院所在的圣斯蒂芬堂。
下议院有两层,中间是议长席,议长身后是国王权杖;两旁和二楼都是议员席,已经坐满了人。谢绾一看这么狭小的空间里坐了这么多人都盯着他,饶是有丰富演讲经验的他也有点头皮发麻。在其中他看到包括威灵顿公爵、瓦特、博尔顿、莫兹利等老相识,更多是充满好奇的议员们。
等到议长把流程宣布完,场内安静下来。谢绾走到议长席旁边的临时演讲台旁,清了清嗓子。为了避免紧张,他先说了几句闲话,
“在柏林如果需要我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讲话,我旁边应该是狱警而不是议长先生,虽然他们长得还挺像。”
议员们哄堂大笑,因为议长长得天生一副苦大仇深的脸,议长也尴尬的笑笑。再次安静下来之后,谢绾说道,
“先生们,
今天我到这里来,不是为了宣传,因为不论争取普鲁士人民参政权的运动在普鲁士居于何等地位,这个运动在英国已经超出了宣传的范围而进入了实际政治活动的阶段。
……我是作为一个为了解释普鲁士人民所发动的抗议行动是什么样子而暂时离开战场的士兵来到这里的。
我不仅是作为一名暂时离开战场的士兵来到这里,而且是作为被朝廷判定为对社会有害的人而来这里演讲的;由于我的活动,我被认定为危险人物,我的战友被监狱中死亡。如各位了解的乔治?拜伦伯爵。”
接着谢绾拿出拜伦给他的信,从头到尾朗读了一遍,引起了全场一片叹声。
谢绾又轻轻指着自己胸前的铁十字勋章说,
“我曾经为普鲁士做出过铁与血的奉献,没有人有资格质疑我热爱这个国家,我也因此为荣。普鲁士四位德高望重的绅士也承认我是没有与他人不同的普鲁士人。”
然后谢绾继续说道,
“普鲁士人民向朝廷提出的问题没有得到答复。人们公认,向朝廷提出问题是所有人的权利;在你们的国家里,人们是经常那样做的,我希望他们在普鲁士也那样做。
……不论怎么说,在大不列颠,向议员候选人和朝廷成员提出问题是一种习惯,一种由来已久的习惯。
……被打得浑身青紫,伤痕累累的,不是那些不愿回答问题、确应加以谴责的在讲台上讲话的人,而是普鲁士人民,甚至包括同情普鲁士人民的英国人,比如乔治?拜伦伯爵,只因为他们对朝廷进行抗议活动。
……然而,我们竟因那种活动而被称为‘好斗’。我们很愿意接受这种名声,因为我们决心促使给予普鲁士人民以选择权的问题得到解决,以便使我们不再像以往十年中为朝廷所忽视,因为1809年以来普鲁士人民们耐心地使用了一切可用的方法以赢得宪政,却毫无结果。
……有人说:“把他们关进监狱,就能阻止他们的活动。”但是他们没有停止活动。把普鲁士人民投入监狱,处以长期徒刑,理由是他们招人厌恶——他们以为把他们送进监狱,哪怕只关一天,就足以使他们安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