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神婆克鲁德纳前往冬宫谒见亚历山大前一天晚上,谢绾嘱咐她这次见面只能说那个梦的事儿,不要扯太远,尤其别管向亚历山大要东西,否则会前功尽弃。实在不行,就编个借口,在下一次谒见的时候,把谢绾作为助手塞进去替她回答。神婆犹豫再三没有表态,估计是担心万一谢绾要行刺亚历山大,自己责任可就大了,不得不谨慎考虑下。
第二天,神婆去冬宫之后,谢绾在旅馆惴惴不安的等待了一天,他很担心神婆兴奋之后说漏嘴。
傍晚,神婆终于回来了,满脸疲惫。说是除了一开始亚历山大跟她聊了一会儿战争的事之外,其他时候就是跪在她面前絮絮叨叨,又哭又笑了一整天,她又是解说又是安慰,累得不行。她还特别提到,当亚历山大听到她说战争必胜,将获得新的领土时,兴奋的像个小孩子,跳下御座在宫殿里又笑又叫的跑了好几圈。
谢绾听到此处意识到,亚历山大应该是有严重的心理疾病。不过不管是哪种疾病,在这个时代也没药可治,只能靠静养。
神婆说完之后,想了想,又补充了一句,
“临走时,他希望我向神祈祷,能获得一个神启,指引他应该如何解除内心的痛苦。”
谢绾觉得这是一个引导亚历山大的机会,在沉思了一会儿后对神婆说,
“我觉得陛下需要去一个风景优美的地方休养。这对他的身体有好处,另外……”
他看神婆疲惫眼神中透露出的贪婪,又低声补充了一句,
“陛下现在已经非常不愿意见人,如果我们能把他供奉在一个舒适的小圈子里,成为他的传声筒,很多事都很好办了。”
神婆一皱眉头,略微颔首,以她对亚历山大此时精神状况的了解,她也觉得这是个大胆却不失可行性的方案。
其实谢绾原来时空中,这一时期的亚历山大即将开始不理朝政,带着情妇常年在维也纳温泉宫厮混,朝政交给了弟弟尼古拉大公、首席部长阿列克西斯?阿拉克其耶夫、总参谋长汉斯?冯?迪比奇。
谢绾虽然对此知之甚少,但他却知道一个**体制最容易出问题的时候,就是当最高统治者晚年精神不正常,手里权柄却依然很大,而权臣们也往往趁此时“蔽塞圣听”,争夺代言权。
于是谢绾马上给路德维希王储写了封信,描述了亚历山大的精神状况和他构思的策略,建议路德维希在德意志境内选一处风景了自己与神婆克鲁德纳的私下约定,请他解决神婆过去在德意志地区名誉不佳的问题。
两周后,路德维希王储回信中表示他在巴登公国的巴登巴登有一处城堡,可以立即改建赠送给亚历山大;他也与巴登大公沟通好,只要神婆不再在此处发展信众,可以既往不咎。
巴登巴登位于巴登公国与北法的边境处,前文曾提到过与犹太人关系紧密的巴登大公,路德维希一世?威廉?奥古斯特,曾在普鲁士军中服役,与路德维希王储私交甚笃;而“巴登”在德语里是“温泉”的意思,巴登巴登地区的食盐泉,可以治疗心脏动脉疾病、风湿病和呼吸道疾病,同时也是葡萄产区,盛产葡萄酒。公元二世纪,罗马皇帝卡拉卡拉曾在此兴建了罗马式的浴池,并多次前往温泉治疗其长年的风湿病,巴登巴登作为温泉度假胜地名声大噪,在谢绾原来时空中的十九世纪末,欧洲各地贵族到此络绎不绝,被称为“欧洲的夏都”。
谢绾把这封信拿给神婆看。神婆大喜过望,这次不仅可以把亚历山大握在手里,还可以回到她热爱的北法、南德地区,于是立即开始构思如何和谢绾提供的资源做配合,用神启说动亚历山大前往巴登巴登。
而谢绾则更关注亚历山大离去后,圣彼得堡留下的权力空间。虽说亚历山大是独裁者,但在圣彼得堡的代理人仍然拥有巨大权力,如果不能维持与他们的良好关系,亚历山大的话传到圣彼得堡也不一定好使。
谢绾想起了之前在论文中看到的,康斯坦丁王储和尼古拉大公之间的明争暗斗。
康斯坦丁?帕夫洛维奇王储是亚历山大一世的二弟和法定继承人,此时爵位是俄罗斯大公,职务是波兰最高军事长官,虽然没有波兰总督的头衔,却是波兰的实际统治者。
康斯坦丁生性粗野,不守宫廷礼节,而且经常反对亚历山大一世的意愿;同时在波兰名声也很不好,波兰总督波多尔斯基曾在跟谢绾闲聊时抱怨道,康斯坦丁比俄罗斯本土实施更**残暴的统治。他压制异议人士,滥用秘密警察,镇压波兰爱国运动,骚扰自由派和反对派,在地方行政和军队的重要职位上用俄国人取代波兰人,并经常侮辱和殴打他的下属,使军官内部发生冲突,这一切导致波兰人对他非常仇恨。
就这么个货色,要继承俄罗斯皇帝的位置应该会有很多人反对吧。不过他的弟弟尼古拉一世其实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尼古拉是亚历山大一世的三弟,与亚历山大一世相比,他学识不足,心胸狭窄,终生只是个反动的独裁者。然而他对普鲁士来说,却是个宝,因为他妻子是普鲁士国王腓特烈?威廉三世的女儿,与普鲁士王室的关系,比亚历山大一世还要紧密一些。尼古拉是个保守的爱国者,他非常重视遵守俄罗斯的传统以及亚历山大的意愿。这也为谢绾这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策略提供了一些保障。
尼古拉还有个很特别的名声,据说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