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破仑的话让粗通法语的谢绾囫囵听了个大概,唯有“拿破仑·波拿巴”一词听得明白。他一看眼前这位老者,中等粗胖身材,斑白的卷发有点凌乱,正有几分与拿破仑油画相似。虽说已不似当年登基时的风采,眉目间依稀还是颇有威严。
谢绾很是紧张,只能结结巴巴的说了一句他懂的为数不多的法语,
“陛……陛下……”。
拿破仑哈哈大笑,又说了一通法语,这下谢绾真是完全听不懂了,尴尬的站着。拿破仑大概也发现了他不懂法语,笑了笑。走到门口,打开门探出头,像街坊大爷叫邻居似的朝楼道里吼了一声。
然后他关上门,回头走到酒柜旁,拿出一瓶白兰地。然后举着白兰地向谢绾晃了晃,然后看着谢绾。谢绾伸出食指和拇指,比了个“一丢丢”的动作。拿破仑点点头,给谢绾倒了小半杯,走到他面前递给他。谢绾接过酒杯,然后拿破仑又给自己倒了大半杯。
然后拿破仑朝着谢绾举起杯说了一句,
“为了法兰西!”
谢绾皱皱眉,也举起杯,说了一句,
“为了和平!”
拿破仑听后耸耸肩,一仰脖子咕咚咕咚的把酒喝了下去。谢绾也喝掉了那小半杯酒。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拿破仑对外喊了一声,然后门被推开,进来一位年轻人。
谢绾定睛一看,正是拿破仑·路易·波拿巴。
他走到谢绾面前,
“男爵先生,我将担任伯父的翻译。”
拿破仑这才说道,
“刚才您叫我陛下,虽然我很开心,但这可不是合适的称呼。‘陛下’是玛丽女王,我只是她的军事顾问。嗯……男爵先生,您知道我的军官们称呼您什么吗?”
谢绾摇摇头,拿破仑强大气场和随性的风格,让他坐在沙发上不自在的扭来扭去。
“猫头鹰。”拿破仑有点滑稽的抬了抬眉毛,“因为您通过两次夜战,打垮了我的五万大军,还抓到了我的一位中将。我的军官们把他们自己当成耗子了……这可不好。”
谢绾赶紧说,
“今天已经签署了协议,我回去就会立即释放贵军的军官们……”
拿破仑摇摇头,
“不必啦,他们或许就该被关几天。……好吧,谢谢您的善意。”
谢绾不再接话,而是保持谄媚的微笑。
拿破仑挺了挺胸,又给自己倒满一杯白兰地,灌了一口,说道,
“言归正传吧。冯·鲁尔奥特男爵,我希望您能出任莱茵联邦的执政……或者叫总督、国主……您喜欢叫他什么,就是那个职务。”
如果放在五年前,谢绾或许会惊喜的飞起,但认识了贝纳多特和波多尔斯基之后,现在他脑子里只有“贝当”、“汪精卫”这些词在萦绕,或许更恶劣,这帮人还更喜欢用没什么资历的人来背锅。
谢绾假装开心又担忧的问,
“阁下,我这样籍籍无名的小人物,怎么配做这样一个重要的职务……”
拿破仑笑了,大概因为酒喝多了点,声音有点嘶哑的说,
“您确实不配。虽然我也认为您不配,不过莱茵和威斯法利亚人觉得您是英雄。所以您应该来波恩出任这个职位。您就任之后也不会特别忙,出席一下宴会,根据宪法赋予您的责任,给议会决定的事签字就可以了。”
一听就是个橡皮图章,谢绾越发这事儿不能干,想了一会儿,又拿出个借口,
“我是个清国人,不仅不是日耳曼人,连欧洲人和犹太人都不是,这会让整个职务是个笑话……”
“小伙子,日耳曼人没有您想的那么狭隘……”拿破仑有点醉了,“过去他们可以接受我做护国主,他们当然也可以接受您做执政。”
谢绾一时语塞。其实不是他找不到借口,而是他已经看出拿破仑对自己出任莱茵执政一职势在必得,找借口没有什么用。就像当年波多尔斯基出任波兰总督一样,百般推脱,最后免不了收到一纸军令,不得不上。
拿破仑见谢绾不再言语,又红着脸的说了一堆话,有点语无伦次,路易也没再逐句翻译。见此情形,谢绾只好说接受拿破仑的“建议”并告退离去。
路易看着谢绾离去,回头问拿破仑,
“伯父,我不明白为什么要跟他谈判?不能直接攻破鲁尔堡?”
拿破仑虽然还醉着,却恢复了平静。他把酒和酒杯都放回酒柜,说道,
“他打败了我的将军,莱茵地区的日耳曼人把他当做英雄。已经意外死了一个格奈森瑙,再被法国人杀死一个鲁尔奥特,对法国人占领这块土地很不利。”
路易沉默了一会儿,喃喃地说,
“难道真的让他成为莱茵之主?”
拿破仑笑了,转身回到沙发旁坐下,
“怎么可能。”然后他招招手,示意路易坐下。语重心长的说,
“战争,不过是政治的延续。你以为我一生中最大的胜利是战场吗?不,不是。而是婚姻、盟友、谋略以及背叛。不仅是我,玛丽女王靠她的前夫获得权柄,营救我回法国获得盟友,利用鲁尔奥特的谋略获得瑞典,背叛并杀掉她的前夫成为女王,这也是她的政治。”
路易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拿破仑继续说,
“普鲁士在莱茵地区的统治本身并不稳定,莱茵的实权派,日耳曼资本家们对普鲁士人并不感冒。扶持一个出身资本家,保卫莱茵的英雄上台,可以体现我们对莱茵日耳曼人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