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鲁士跟俄罗斯准备借口希腊独立战争进攻奥斯曼的事,在德意志外交高层间略有口风。
由于威廉·冯·洪堡离开了波恩,此时实际主持莱茵非公开外交活动的是李斯特。考虑到他身为首相公务繁忙,谢绾把已经完成了在英国工作的杜福尔-伏龙斯调回波恩,担任国务秘书,分担部分细节李斯特细节工作。相较这俩人过去的职务,正好对调,而且杜福尔-伏龙斯也知道李斯特对他颇有敌意,彼此相对难免有些尴尬难受。
但谢绾之意,正是要这俩人互相博弈,以免首相一家独大,这也是平衡需要。为此,谢绾特地以莱茵执政的身份,同时册封俩人为男爵,冯·李斯特男爵与冯·伏龙斯男爵,对李斯特颇有些干不好就换人,后面有人等着的暗示。
李斯特向谢绾汇报俄普准备干涉奥斯曼一事,谢绾一开始不以为意,毕竟已经是很东边的事了。然而李斯特却提醒谢绾,这里头不仅会涉及到奥地利,而且会涉及到敏感的匈牙利问题。谢绾这才重视起来。
奥地利帝国解体时,其附属国分别由俄罗斯、奥斯曼、德意志三国瓜分,其中匈牙利归属德意志联邦。但奥地利战败投降,实际上是普鲁士之功,彼时德意志联邦就是普鲁士,这个问题也就不存在,现在德普分家,匈牙利的归属就成了问题——名义上归属于德意志,但实际上却应该是普鲁士的战果。
谢绾摸摸自己已经蓄起来的胡子,觉得事情有点不妙。
匈牙利也是个有七百万人口的大国,如果被普鲁士拿走,那被普、匈夹在中间的奥地利也不稳,万一奥地利也脱离德意志联邦,再让路德维希整出个普奥匈的东欧大国来……统一市场的损失倒在其次,德意志联邦将陷入严重的军事威胁之中,这就很可怕了。
“不行,”谢绾轻拍一下沙发扶手,对李斯特说,
“您必须得去奥地利和匈牙利,探探虚实,另外想办法弄清楚他们的要求,尽量在德联邦层面满足,我们不能失去奥匈。”
李斯特领命而去。谢绾又仔细想了下,以路德维希一直以来的作风,这事他十有**已经谋划已久,只怕李斯特此行只能治标不能治本。如果奥地利和匈牙利要强行脱离德意志联邦,以德联邦的军队,是没有办法保证能打过普奥匈联军的,所以在德意志框架内很难避免这件事发生。
“还得把英法拖进来啊……”谢绾的指节在沙发扶手上敲了几下。
在希腊问题上,英法是有过干涉企图的。只是因为汉诺威独立战争打乱了步骤,致使没有参战的俄罗斯此时在东南欧一家独大。谢绾估摸着这两家也不会愿意见到出现一个敌对的普奥匈东方大国,更不愿看到其与俄罗斯媾和,把持东南欧乃至地中海东北部和黑海。
兹事体大,谢绾思前想后,洪堡去后,实在想不到个合适的人选前去英法沟通此事。
无巧不成书,正好此时谢绾收到英国皇家学会院士迈克尔·法拉第对此前谢绾关于电动机的信函的回复,还邀请谢绾在合适的时候,以法兰西科学院院士的身份访问皇家学会化学研究室。这真是睡觉来枕头,本来以谢绾的执政身份,他是不方便访问他国的——德意志各邦没有独立外交权——但现在作为学术访问就没问题了。
于是谢绾不仅欣然接受邀请,而且立即动身前往伦敦。出发之前,他还给法国外交大臣塔列朗去密信,建议他也去伦敦,商议东南欧问题。塔列朗见信后,觉得势态不容乐观,在向女王和内阁作说明后,以访问英国为名,也前往伦敦。
当然,作为学术访问,谢绾还是如期到访了皇家学会。法拉第向他展示了经他提示之后的研究成果。
法拉第已经确立了“磁场的改变产生电场”的观念,并以数学模型描述电磁感应定律,也就是后世麦克斯韦方程组的一部分;他已经造出了第一台实验发电机;甚至已经开始使用“静电”、电池以及“生物生电”来解释静电相吸、电解、磁力等现象。
他还大胆的提出了电磁场的存在,认为电磁力不仅存在于导体中,更延伸入导体附近的空间里,由此抽象出电磁线的概念:这些流线由带电体或者是磁铁的其中一极中放射出,射向另一电性的带电体或是磁性异极的物体;
他还发现在带电导体上的电荷仅依附于导体表面,且这些表面上的电荷对于导体内部没有任何影响。这个效应称为遮蔽效应,并被应用于法拉第笼上。
谢绾对法拉第经过自己稍微的提醒,就做出如此快速而繁多的正确科学结论而感到惊叹,也为自己保持对这个时代科技工作者的敬意而不盲目自大感到庆幸——如果不是这种清醒,而是狂妄的想用自己掌握的科技碾压这个时代的科学家们,自己可能早已经泯然路人。
对于基础理论,谢绾兴趣不大,但对科学理论的应用他还是很感兴趣的。在法拉第的实验室里,他着重跟法拉第谈了电动机、发电机的原理构想,并给出了一些可能出现的问题——正是那些导致这两种机器长期无法商用的关键技术难题。
法拉第对此感到十分兴奋,随手抓起几张纸就开始记录,然后把谢绾晾在一边,开始了思维实验。谢绾看他这么激动,也就不打扰他,自己在实验室里东看西看。突然在角落里一个落满灰尘的玻璃柜子里,看到一本拉丁文的手抄羊皮古籍,封面上歪歪扭扭的用拉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