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瓦尔德从柏林求助刚回来,谢绾把抛售商品平抑物价事宜也交给朱莉,拖上屁股还没坐热的奥斯瓦尔德又匆匆赶赴斯德哥尔摩。
他们先是坐内河船到了鹿特丹港,又在鹿特丹港换乘海船。这一次,谢绾用了自己运输公司的海船,特地让刘乾相等华人团队驾船——波罗的海航线正是谢绾极为看重的原材料航线,他希望自己的运输公司能够垄断这条航线,并且由华人团队控制海上运输,所以这次在打通与瑞典商务关系的同时,需要顺便考察一下华人团队在这条航线上的表现。
在荷兰经理的着意栽培下,华人团队驾船技术还是有些进步,几天之后,顺利的完成了初航。共同生活的这几天,谢绾要求华人团队完全改为西式生活方式,身着西式服装,不要下跪磕头,除了没要求他们剪辫子,以后和其他华人交往还用得着。这群人寄托着谢绾对远方祖国逐步改变的想像,他们当然应该第一个改变。随着地位的提高,昔日猥琐的华人苦力面貌也开始变得阳光大气起来,这点让谢绾很开心——毕竟谁愿意看到自己的同胞低声下气的跟洋人打交道。
在斯德哥尔摩上岸,谢绾让华人团队与海船靠岸休整,自己和奥斯瓦尔德与前来迎接的大使馆人员寒暄一阵后,在旅馆落脚。
十七到十八世纪,是瑞典将列强位置让位给俄罗斯的一百年。在十八世纪初的大北方战争失败之后,瑞典丧失了其在欧洲大陆上的所有领土给俄国,1809年又失去了芬兰给俄国。
在拿破仑战争中,瑞典于1813年正式加入反法同盟。根据1814年基尔条约,瑞典从衰落已久的丹麦手里得到了挪威。但是挪威乘机宣布独立并颁布了宪法,虽然瑞典发动了一场战争迫使挪威屈服,但未能改变挪威作为一个实体国家的现实。
瑞典从此沉寂下来,再加上更悲催的荷兰的衰落,波罗的海航运一蹶不振,使得斯德哥尔摩港日渐萧条,虽说不像阿姆斯特丹港那样因为战乱而贫困潦倒,却也基本没什么商贸氛围了。
在普鲁士驻斯德哥尔摩大使馆的帮助下,谢绾接触了部分瑞典海商。他希望找到一家规模庞大的海商合资,能够实现从组织铁矿砂、木材货源,到码头转运,波罗的海运输,一直到鹿特丹港卸货的规模化货运。但几轮接触下来,从货源组织到转运能力,都不太令谢绾满意。
谢绾考虑过自由贸易的模式,由鲁尔经济区内各冶金企业自行向瑞典进口铁矿砂和木材,但他很快否定掉这个方案:零星进口产生的中间费用、货源供给不稳定、原材料质量不稳定会大大增加鲁尔经济区内冶金企业的运营成本;也考虑过将鹿特丹或者杜伊斯堡建设成为波罗的海铁矿砂、木材贸易中心,但这个方案不仅成本巨大,也缺乏实际意义:实际上波罗的海铁矿砂和木材的使用大户就是鲁尔经济区,这是个点对点的货运,没有集散的可能性;还考虑过委托瑞典东印度公司代理这宗业务,但一打听,这家公司五年前就倒闭了。
逼得没办法,谢绾想干脆自己在瑞典建立这样一家公司,用自己在荷兰的海船进行货运,但自己目前在瑞典无法找到供给量充足、质量稳定的货源,无法明显降低进口成本,也会拖鲁尔经济区发展的后腿。
正当谢绾在斯德哥尔摩一筹莫展的时候,普鲁士驻瑞典大使给他带来个好消息,他们通过外交渠道,帮谢绾争取到了拜谒刚刚上任瑞典国王卡尔十四世?约翰国王的机会。谢绾大喜,以他的身份,想主动求见瑞典这种大国的国王,简直就是白日做梦。也不知道这位新任的瑞典国王是从哪儿看上自己了,或者是瑞典这帮普鲁士官僚终于良心发现,会干人事了?
与奥斯瓦尔德略微商量了下,谢绾换上礼服,带上礼物,带着满心希望前往瑞典王宫。
瑞典王宫坐落在斯塔丹岛上,临水而建,在诺布罗桥东面,是一座坐南朝北,横向三层城堡式建筑。正门趴着两头石雕雄狮,矗立着两位头戴红缨亮盔,身着蓝白色礼服的守卫。瑞典与普鲁士的审美相似,都酷爱蓝色与白色搭配。所不同的是瑞典偏爱天蓝色,而普鲁士人喜欢颜色更深的普鲁士蓝。这座宫殿是瑞典著名建筑学家特里亚尔的作品,花了60多年时间,耗费了3代建筑师的心血,才于1754年完工。
国王上午一直在接待访客,临近中午才传谢绾觐见。谢绾带着翻译,跟着侍从官走过内院,来到谒见大厅。卡尔十四世正坐在御座上等他。
这位国王的长相和普通瑞典人有很大不同。他有着深褐色的眼珠和深棕色略有些花白的头发,身材瘦长肤色较深,还有个典型南欧人的屁股下巴。这一切都在说明,直到八年前,他都还是位如假包换的法国人。如果有人说谢绾在这个时空的经历是一段传奇,他一定会让这些人看看这位瑞典国王:这才是硬核的传奇。
卡尔十四世原名让-巴蒂斯特?贝纳多特,1763年出身法国的一个大律师家庭,出生就受洗成为天主教徒,1780年放弃律师学徒从军,1793年成法兰西共和**队的上尉,1794年上半年晋升为上校,年底晋升为少将,1799年成为法兰西共和国战争部长,1804年成为法兰西帝国元帅,1810年,他成为瑞典王储,而且立即改信基督教路德宗,1818年老国王卡尔十三世去世,他于5月登基成为瑞典国王,这距离谢绾到访也就过去了两三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