泰瑞斯夫人的公公查尔斯十世,正是超级保王党的领袖;而她的丈夫路易-安东尼,也正是这条船上保王党的领袖。这也不奇怪,除了国王之外,这是最接近王位的家庭。
路易-安东尼本不该出现在这条船上,但他父亲叮嘱他监视国王,所以他以泰瑞斯夫人丈夫的名义,跟着上了船。他觉得国王身边都是些文官和知识分子,自己身边还带了十几人的卫队,军人出身的他完全没想过有危险,甚至还琢磨着一旦路易十八被迫退位,就干掉他。
此时贝纳多特实际上也有夫人。只不过这位法国女士一直不愿意去瑞典,而在法国隐姓埋名。坊间流传她暗恋黎塞留公爵——这船上保王党头目之一,真是冤家路窄。所有人都看向贝纳多特,他表情很难看,缓缓点头表示同意安培的想法。
众人回过头继续讨论这个方案。有人马上就提出最大的问题,泰瑞斯夫人是有丈夫的。
安培淡淡的说,
“既然要政变,总要有个由头吧……”
安培侃侃而谈了一个计划,正是要拿那位昂古莱姆公爵下手。
谢绾向安培看去,昏黄的油灯下,他的面目有些阴暗模糊。这个想法未尝不是一个一箭双雕的办法,但谢绾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儿。
于是当晚,一个谣言在船上的保王党中传开,说船上的共和派要劫持国王搞政变,杀掉所有的保王党。由于保王党人数远少于共和派,超级保王党就更少,于是昂古莱姆公爵等几个超级保王党评估了下,共和派肯定不会伤害国王,国王既没能力也没理由保护保王党,干脆先下手,把国王挟持在自己手里跟共和派谈条件。只是现在船舱狭窄,国王身边还有卫队,靠正常接触把握不大,万一下手太狠容易把国王打死,只能玩儿阴的了。其余那些原本并不想闹事的保王党,为了自保,也只好默认了行动。
深夜,十几个蒙面人闯进国王和王室成员的船舱,干掉了门口的卫士,正要劫持国王,却被突然赶来的大群瑞典水手们堵个正着。蒙面人太少,没几下就被水手们控制了起来。
被吓得半死的国王强自镇定,让水手审问蒙面人到底是谁。拉开面具一看,还都是老相识,有些是低阶官员,有一人是昂古莱姆公爵的卫队长。国王大吃一惊,再一审问,七七八八的说是昂古莱姆公爵主使的。国王大怒,立即把昂古莱姆公爵抓来审问。可怜昂古莱姆公爵此时又怕又心虚,他只能断断续续说听说共和派要绑架国王,才出此下策。
然而现场只有国王的人、昂古莱姆公爵的人以及大量瑞典水手,一个共和派的人都没有。国王爆发了,对着昂古莱姆公爵一通狂喷。但他心里也犯嘀咕,没准儿昂古莱姆公爵的消息是准确的,所以他也没急着处理昂古莱姆公爵,只是一直低着胖头,下巴压在肥肉上,嘴里念叨着怎么办。
这时,舱外突然挤满了人,有人高喊着,
“保王党意图劫持国王威胁人民,肮脏的丑闻,人民不需要这样龌龊的朝廷!共和万岁!”
路易十八抬起头看着舱外,黑压压全是共和派的人。他胖胖的脸上不住淌汗;跪在地上的昂古莱姆公爵等人更是浑身发抖。
一个瑞典水手突然站了出来,
“国王陛下,我想跟您单独谈谈。”
路易十八抬头看去,觉得这人有点眼熟,不禁疑惑道,
“您是?”
那人笑着自我介绍道,
“让-巴蒂斯特·贝纳多特,卡尔·约翰十四世,瑞典及挪威国王。”
路易十八和在场的其他法国人都震惊了。路易十八瞬间想起来这位前法兰西共和国元帅。他欣喜的说,
“真是您,陛下,那就太好了。您就是……好心男爵?”
虽然贝纳多特之前是共和主义者,但是他离开法国后,一直与拿破仑闹别扭,最后还接受了瑞典老国王的收养,成为瑞典王国王储,他从共和派变为温和保王派是众人皆知的。有了他和他的水手,这个船上应该不会有人再搞政变了。
于是路易十八让法国人都退了出去,瑞典水手也押着蒙面人们离去。只留下他们俩。
贝纳多特关上舱门,说,
“我考虑到您的安全,就派驻了大量水手在您的船舱周围。没想还真用上了。”
路易十八有点脸红,自己国内这档子烂事儿全被别国看去了。
贝纳多特并不在乎他的感受,严肃的说,
“我并不是好心男爵。这次我本是因为私事去荷兰,没有打算公开身份。半路上收到朋友密信让我来搭救您,很抱歉因为一些原因不能告诉您他是谁。我本来以为是您在国内遇到了政变,既然四大国都保障波旁王朝的统治,那您早晚都能回去,我也就是举手之劳。
但我刚刚知道,原来您是王位正统性存在问题。正因为如此,连英国都不插手这件事,我作为中立的瑞典国王,更不能插手。稍后我会把你们放在法荷边境法国一侧,您只能自己处理这件事了。”路易十八听他说不想管了,顿时紧张起来,连忙说,
“我还是法国国王,我一定能回去,您知道我之前好几次都成功复辟了……”他声音越来越小,因为他知道这次有很大不同,他的对手不是罗伯斯庇尔、不是拿破仑,而是比他正统性还强的路易十七以及保王党。
贝纳多特见他哭丧着脸,只好装着无奈的说,
“唉。我本来也该帮助您。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