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噬情口中得知了花笺的消息,还是攸关花笺生死的消息,云浮那几分因为暂不能回妖族生出的空荡,似乎突然就生出了变化。
这世间有些事大约真的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此番若他回了妖族,那么花笺遇事,他大约是无可奈何了。
但是现下一切从长计议,这让他恰好有了时间去找花笺,虽说花笺对她无意,可能让花笺一世长安,那么对他来说也是值得的。
“可是要去九州了?”噬情道,虽然他是询问的口气,但是其实他却是对云浮会去九州的事有一万个肯定。
云浮的性子,他哪里会不知道,皮笑肉不笑,眼中戾气沉沉,看来黎山的那些个老家伙,要遭殃了,惹了这么一尊冷面杀神。
“九州自然是要去的,他们想要用她血祭地热以保黎山,那么我便偏要覆了黎山,我倒要看看他们的本事有多大。”云浮道,他看向噬情,话锋一转便又道:“顺便再去见见奉延君,看看老家伙摆的什么普。”
“那你何时启程?”噬情道,心下倒是因为云浮后面的那句话生出了几分喜色,有云浮出马,将百翳阁纳入流深居之事,必然可成。
“此事不能耽搁,我现在便动身,你传信给九州之人有任何消息,通禀我便是。”云浮道,将手中的茶杯置于桌上,“妖族之事,让他们多与幡幽、陆祁和琅华二人沟通便是,若实在是拿捏不稳,便传信我。”
云浮说完,翻身下了高楼直往九州而去。
云浮这番操作让噬情有些傻眼,就这么简单的几句话,便做了离开之后的安排,然后就像赶着去投胎一般分分钟没了踪影。
果然啊,这人心中有了在意之人就是不一般,若是知行有一日深陷险境,他必然也会像云浮一样心急的吧。
“主子,钰公子怎么这般匆匆的?”知行一来高楼寻噬情,便见到云浮从高楼翻身而下,匆匆离开。
知行认识云浮也是许久了,这样的云浮还是第一回见得,所以才会有这般疑问。
“你还问他?”噬情逼近知行,略有不满的问道,虽然知道知行对云浮是无意的,但是心中就是莫名的不舒坦。
“主子觉得有何不妥么?”被噬情逼至角落里的知行,不解的问道。
“和你说了也是白说。”看着知行那副模样,噬情没好气的道,想要一块木头开花,这一朝半夕的,他大约是想都别想了。
位于九州北地的百翳阁中,奉延君正在院中铺着宣纸笔墨,笔墨恣意的写鸟画花。他笔下的画本来也是副好画,而且只要在勾勒上几笔便可完成。
但偏在这时,他的眼皮就跳的厉害,稍未注意,笔尖一滴水墨便落再了那副画上,还炸开了花,将原本一副上好的画就这么毁了。
奉延君皱起了眉头,索性就将手中的毫笔投掷在了水缸之中,不用想,肯定又是那几个灵族的小子在打他的主意了。
那几个小子其实都还不错,若非他是人族,那三个小子是灵族,他倒是愿意和他们诚心相交,也愿意让百翳阁和流深居归一。
但是终归无法放下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思想,所以噬情那小子来来回回找了他数回,他也依旧未能答允。
也不知道这次是哪个小子会来,不过话说回来,他倒是许久没见到妖族那小子了,这许久不见,倒是还生了几分怀念。
诶,中毒太深,中毒太深!不提也罢。
青云,青莲台,聂氏宗祠。
聂氏向来以先者为尊,所以聂氏的宗祠算得上是聂氏最大的一处地方,在宗祠的高堂之上还挂着聂氏历来的族长画像。
也正是因为聂氏以先者为尊,所以聂氏的大小议事都是在宗祠之中商讨,好让那些先辈们也知晓聂氏当下的一些决定,以示后辈对先辈的尊敬。
这些倒也还没什么,他们聂氏以先者为尊简直是到了让人发指的地步。
吃饭要让先辈先吃,所以在聂氏,大多弟子都是吃的冷菜冷饭。
聂氏做一件事下决定还要等先辈认可才可行,若是宗祠中生了异象,那么那决定之事便要作罢,必须另外盘算。
凡他聂氏之人娶嫁也得要先问问聂氏宗祠的那些先辈,若是宗祠中生出红色朱砂,那便是认同,若是宗祠中生出白霜片片,那便是不认同,必须要终止。
诸如此类的规矩,聂氏当真是只有你没想到的,没有他立不上规矩的。
聂归去虽然是个性子跳脱之人,但毕竟他自小生在聂氏,所以聂氏的这些奇奇怪怪的规矩早便深入他心,渗入骨髓,所以便是他再跳脱,也不会忘了聂氏的规矩。
也正是因为这些规矩,往昔聂归去去找花笺的时候,没少挨花笺给他扎的那些刀子。但那有什么办法呢?聂氏本来就是这样的一个世族,这百年来世族中的人可都是这样的,若是有人不这样,那才是奇怪的。
从丘陵赶回来的聂知鹤和颜雪心这才刚入青莲台,还未好生回去歇一歇,聂知鹤便被聂归去差人直接唤到了聂氏宗祠。因为日夜兼程行路,聂知鹤已然疲惫,但是族长既然差人唤他前去,那么即便再疲惫,那也必然是要去的。
颜雪心本来是想跟着聂知鹤一同去的,但是族长并未唤她,再加上聂知鹤也叫她早些回房休息,她便也作罢了。
聂归去乌发束着紫色丝带,身着浅紫绕黑的绸缎衣裳。腰间束着一条黑绫,黑绫上系着一块上等羊脂白玉。
眉长入鬓,双眼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