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押可疑之人的地方并不在主营,而是距离主营半个时辰马程的分营,除了主事的将领不常换之外,巡逻、站岗的制度与主营无异。
范南风和章宜早早准备好作案工具,等了五天之久终于排到了他们去巡逻分营的任务,两个人在路上窃窃私语再次确认了无事遗漏,正胸有成竹之时,章宜猛然想起大事:“不好!我们还是考虑的太简单了,万一管事的主将早审了他们,我们再去提审师出无名,主将是不会同意的!况且你我都是小兵,他们一看两个小兵来越级审人,说不定会把我们削一顿。”
事前诸葛亮怎么会想不到这点,范南风闻言微微一笑,立刻从怀里掏出一个金令在他面前晃了晃:“有它你还怕那主将不给我们开路吗?”
章宜脸色一变,惊呼道:“你哪来的将令?这可是只有将军与副将才有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
“这还不简单?”沈良奕日日睡在她身旁,偷拿他的金令有什么难的,范南风说的一本正经:“我把情况也了,他那么通情达理的人自然也觉得必须教训一顿,所以很大方地就将金令借给了我,临行前还嘱咐我,要是那儿的主事人不行方便,就让我搬出他的名号。”
章宜十分崇拜沈良奕,不仅不觉得范南风话有问题,甚至还觉得小将军又正义又体恤下属,就更加崇拜了!
两个人快马加鞭到了分营,一路祭出金令一路畅通,比预想的还顺利地提到了他们想提的人,莫弘文被遮着眼睛从牢里拉出来,被他们拐到了甚少人影之地,两个人环顾四周,确定无人目睹之后一个绑身体一个套麻袋,很快将莫弘文放倒在地,接着开始尽情地拳打脚踢痛扁。
等到扁够了,二人又拉起莫弘文,撤了他身上的麻袋与粗绳,又从容不迫地把人送回了关押之地,出来时的小波折并没有让他们放在心上,甚至午时吃饭时都还在回味,章宜后知后觉,这才品过来不对劲:“不应该啊,你说少爷借了你金令?那可是号令众将士的金令啊,怎么能这么轻易就交给你呢?金令事关重大!你到底怎么得的?”
范南风手握筷子吃着面,闻言头也不抬:“现在吃饭才是事关重大,你别多想,等我回去,我自然就还给小将军了。”
这话甫一落地,范南风身后就响起一句:“交给我什么?”
突如其来的问询吓得她筷子一甩立刻窜起,看到沈良奕时开始做贼心虚,“你....你不在主帐呆着,你怎么来了?”
沈良奕道:“我丢了东西,我来找找,你刚才说要还给我,还给我什么?”
范南风未曾想到抓包会来的这么快,沈良奕看着她,章宜也看着她,让她不好说出口,只得开始敷衍:“没什么,我的意思是,嗯....你看这个面又长又宽,就像这个碗又大又圆...我们先吃饭吧,吃完饭再说。”
沈良奕不好糊弄,索性拉着她出了食堂,直走到木人桩前他才停下,却还不等他询问,范南风垂头丧气主动交代道:“是我拿的,你的金令。”
“为何要拿金令?”
范南风又道:“我怕那些看管的人不让我提人,所以借你金令一用,再稍微借了你的名号震慑他们,除此之外什么都没干,也没给你抹黑。”
“提人?提谁?”
“莫弘文,我把他从牢里提出来,小小的教训了一下,真的只是小小的教训,都是一些皮外伤,疼几天就好了。”
沈良奕闻言愣住,他知道那日她听了很生气而说过要为他抱不平的话,却也没想到时隔几日竟真的为他报了不平,甚至不惜窃用他的金令,“你怎么能这么傻,你知道盗用金令是什么后果吗?你怎么能为了这么件小事冒险....”
范南风正色反驳:“这怎么能是小事?以后谁要是敢欺负你,我是不会放过他的!莫弘文算他运气好,否则怎么会只打一顿就结束?总之,只要有我在,绝不会再发生那种事了。”
沈良奕被这寥寥几语瞬间击中,随即生出一种他要死心塌地了的预感,这预感怂恿着他不看场合,立刻将范南风抱紧。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在人来人往的宿地,就这么公然的抱紧。
范南风被他的大胆搞懵了,生怕别人看见赶紧挣开,掏出金令物归原主后,别有深意又带疑地瞥了他一眼,那个缠丝道问到一半的问题,就这么又爬上了她的脑海。
可仿佛上天要和她作对,总在她要问此种问题时派来程咬金,掐点出现的章宜让她的话又压在了心里,只好匆匆与沈良奕别过,继续去巡她的逻。
沈良奕握着金令目视她直至消失,天生的沈家基因让他专情又浪漫,本想在一个完美的契机下跟她坦白并表明一切,可现在他等不及了,只想快点将她据为己有。
这份迫切让他夜里翻来覆去睡不着,背对着范南风脑子里正在规划时,听到身后的人一翻身,他就忍不住笑了起来,开始默数一二三,当第三声数出的同时,睡得天昏地暗的范南风无意识向他的方向挤来,与他预想的无异,头贴上他的背。
沈良奕果断翻身把她揽在怀里,听着她沉稳的呼吸,似乎整日操练的劳累也消失了。
范南风睡觉很不老实,趴着,蜷曲着,斜躺着一会一个样,只有她想不到没有她做不到的睡姿,太随性的姿势压麻了她的耳朵,难受的她在睡梦里哼哼出声。
沈良奕把她摇醒,问道:“怎么了?做噩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