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箱兵器丢失让曹天启大为恼火,手里的杯子重重摔在了聂语修面前,大叫道:“废物!”
“这么好的时机,你是怎么办事的?要是因此传出什么言语而坏了大事,你我都要丧命!你担当得起吗?!”
聂语修面色如常,斯文冷静:“大人,剩下的都已经放置妥当,这四箱只是一些兵器、马鞍之类,做工与黑市流通的无异,且事发当日护送的人早已死无对证,一方面派了人在秘密搜查中,另一面早已放出风,把劫掠者指向了存在于传说中的青龙派,况且烨然道的证据都已经清扫干净,就算雁门开始查起,也无从下手。”
曹天启被说冷静,“那,那雁门要是查到了货物是兵器呢,你打算怎么办?”
“万一他追回货物,也只能算在青龙派的头上,到时候再由大人上报朝廷,就说青龙派暗自搜集大量武器,为防有所预谋请求出兵剿杀,国主定会认为江湖帮派有异心,继而怀疑雁门监管不力,打乱朝廷与雁门之间的平衡,让他们的信任岌岌可危,岂不是反倒对我们有利?”
“好!”曹天启转怒为喜,立刻道,“你先去烨然道盯着,等我向国主请了命,我再赶去烨然道助你。”
聂语修微笑着道了句好,转身时笑容瞬间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眼里闪过一丝阴狠。
他在心里早已决定,此次要叫他有命去,无命回!
*
据偏苑大火已经过了四个月,沈良奕收到家中来信时,人正追寻证据到了荆门。
家信叫他速回,也未说明何事,沈良奕不敢耽搁,日夜兼程回了安阳。
沈将军自被扣了兵权后一直久居在家闭门谢客,此次见到沈良奕,开口就道,“奕儿,永安范掌事有事所求,需得你做协助,”沈独说着,转头对向屏风后,“范掌事,出来吧。”
范通天便从屏风后出来,笑着对沈良奕说,“小公子许久不见,又英武了不少。”
发自内心的赞叹并没有得到回应,沈良奕冷若冰霜,说的斩钉截铁:“父亲,我有要事在身,无力协助!”
范通天的笑容僵在了脸上,沈独也是一惊,“奕儿,范掌事都还未说是何事,你这是什么态度!”
沈良奕心中憋着一口气,又冷漠地看了一眼范通天,“不管是何事,我一概不帮。”
范通天闻言心里一沉,十分想不通仅仅四个月不见,那个叫他岳父的人怎么就变得如此陌生了,他思来想去,觉得也没得罪啊,“小公子怎的对我有火气?可是我有何失礼之处?”
这不说还好,一说让沈良奕又想起那日在荆门的酒楼,无意间碰上隔壁座的范通天与几人吃饭喝酒,商议生意上的事。
隔着镂空木雕,他听到隔壁一人说道:“听说范老爷经商版图又扩大了不少,连官家都要委托您运送货物,入境各关卡一路通行,说是看到范家商队的图标,就连搜查都省了!这叫我等万分羡慕,对我等而言,各地的关卡最是可恨,一层一层疏通下来,走货的油水,便全让他们刮去了。”
另一人又道:“不止是版图扩大了,我还听说,范家的小少爷学考考了好成绩,以后大概率会成为一方父母官,而范老爷的长孙女,也被当朝宣洛公主看中,入宫做了公主的伴读,这可是天大的际遇啊,让旁人好生羡慕!”
范通天哈哈大笑到眼睛都没了,脸上的褶子开了花。
就是这个笑容,让沈良奕怒不可遏,一直记到了如今。
那时薇薇才逝去三个月,仅仅三个月而已,便已经没人记得她了,她自己最亲的父亲,与人谈笑满面春风,何曾有一点丧女悲伤的影子?
他们没有保护好他的薇薇,还有何脸面要求他做协助?
沈良奕目不斜视,懒得回答范通天的询问。
范通天想了想,突然说道:“我小五之前说过,若我遇到了难处,可来安阳请沈小公子帮忙,如今是我唐突了,以为小女临终遗言甚是有效,既然小公子有别的事,那我还是先走了。”
“等一等,”沈良奕突然叫住他,看着他的眼睛几秒,就像是起了疑心,“薇薇临终,还说什么了?”
“没有再说什么。”
沈独道:“范掌事请在前厅稍作休息,我稍后就来。”
范通天走后,沈独又问沈良奕,“你怎么了?今日怎么这么奇怪?虽然你与范家的五儿并未成亲,可看在以往的情分上,你也不该当面驳范掌事。”
沈良奕不情不愿,“父亲,需要我协助的事情是什么?”
国主一心沉迷修道的缘故,招揽天下道士入宫,练丹服药成了日常,每日需花费大量的材料,有些又需要去各国搜集,国主便将此事交给了商霸范家,范通天也因此得了便利,入关不查快速通行,各国各路走的非常通顺。
却不想半月前,在南纥经邻国入关时,丢了十几个范家的幡旗,久找不到。
“本来也没什么,可不久前出了劫掠商队的消息,听说还在劫掠中出现了镶金旗。范掌事觉得不放心,本想托雁门的人来查,可雁门先顾及朝廷的令,故而他想求你协助。”
沈良奕不以为意,“一堆幡旗,丢了就丢了,以他们的身家,还小气记挂着不成?”
“以前还好说,现在可丢不得!自从国主下了令,范家的队伍不用检查就能通行,入关排查的值守是认旗的,就怕有人拿去作乱,所以保险起见,你得去查一查是不是范家的幡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