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后,宋悦对肉包的味道意犹未尽,甚至还舔了舔嘴角想着什么时候还能再吃上一回。
晚上梦里依然梦见了那穿着红色戏服的男子,但这次他并没有像昨日那样害怕,甚至还上前询问了一句,只可惜对方什么也没说。
隔天老头就带着宋悦下山了,下山的时候可比起当初上山时容易多了,但也有可能是因为宋悦当初有脚伤。
进了城这就看到了满大街的人,在山上住了好几月的宋悦见到这般景象,顿时生出了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老头带着他直往官府而去,暗红色的大门让这里显得庄重而威严,门口的侍卫见了老头连忙恭敬上前:“胡先生来啦,检验史在等您呢。”
“带我们进去吧。”
老头姓胡,宋悦是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称呼他的,今日出来他穿着一身青袍,领口处有白布包边,就连平常不怎么打理的胡须都抹了膏脂。
侍卫看了一眼宋悦,眼里带着一丝纠结,老头回头瞥见了随即便道:“这是我徒儿。”
侍卫一听,立马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胡先生的徒弟,果然一表人才。”
一边说着一边将宋悦和老头一起领了进去,宋悦他们走的不是正门,而是正门旁边的侧门,正门平日里是给大人进出的,或者是给报官的人觐见。
那检验史上不了正堂,只能在刑狱里做事,身份不高,甚至算是低贱。
到了刑狱门口,宋悦还是头一次见古代的刑狱,里面昏暗无光,哪怕是站在门口都能闻见一股馊臭的味道。
检验史从里面走了出来,身上套着白色的围衣,上面还沾有暗红色的血迹,双手作揖朝着老头拜了拜,此人宋悦见过,就是之前那几个上山来的其中一个。
“师傅您来了。”
老头看了眼刑狱:“走吧,进去看看。”
“是。”
检验史在前面带路,宋悦跟在老头后面,一进去那难闻的气味迫使他不得不捂住口鼻,觉得这里的空气都要让他窒息了。
牢房里面出奇的干净,并不是宋悦想象中那种地上能刮出三层黑泥的地方。
过了道,就到了一间停尸房,里面一张放尸首的桌台,桌角四边点着灯,除了这些就什么都没有了。
三人站在桌台前,尸首上盖着一块白布,检验史揭开白布然后在死者的咽喉处指了指:“那戏园里的人说当初他是服毒而死的,我拿银针验过,确实有中毒,但那领班却说,他生前并不是会自寻短见的人,这次若不是有人忽然伸冤也没人记得这件事了。”
老头凝神看了一眼尸体,然后对检验史问道:“你验的那个位置?”
“咽喉。”
说完还亲手掀开白布,然后从一旁抽出一根银针刺入尸体的咽喉处,抽出来的银针瞬间变黑。
老头看了一眼没说什么,而是也从旁边捏起了一根长长的银针,然后扎入尸体的胃部,待拿出来以后发现银针的色泽没有丝毫变化。
检验史面上神色一愣,只听得老头说道:“胃部没有毒,这说明人不是中毒死的,是死后被人灌进去的。”
“那不得重新翻案了!”
检验史惊讶的看这老头手中的银针。
老头并没有说什么,而是问检验史:“那戏园子在哪?”
“在城内的东街那边,那条街可热闹了,据说这人当初还是那戏园子里出名的旦角,只可惜想不开服毒自尽了。”
宋悦已经见过这幅尸体好几次了,如今听说死者确实是戏园的人,这让他有些不能淡定了,梦中所见看来并非假象,一时间觉得周围的温度降了,原来这世上真有牛鬼蛇神。
老头带着宋悦离开官府后,也没着急回去,而是带着他一起去了东街。
东街和之前官府在的那条街道完全不一样,高挂的大红楹联随处可见,像极了过年一般,在一个挂着梨园牌匾的门口宾客络绎不绝。
老头不知怎么的竟带着宋悦走进了那家戏园门口,虽然穿着不够光鲜,但仆役并没有因此赶人。
一进去便听见了锣鼓声声,丝竹入耳,戏台上的小生与旦角正在唱戏,声音婉转,如夜莺啼鸟,两段水袖翩翩,像那花丛的蝴蝶。
戏台底下不少人高呼喊好,然后便有人托着盘子到底下要赏钱,那铜钱银子响得叮叮当当。
戏楼是两层,全部都坐的满满当当,此时秋季里面的气氛却是热火朝天,一楼鱼龙混杂,偶尔能听见二楼传来的“有赏”声。
老头带着宋悦找个了位置坐下,那小仆役立马过来殷情。
“客观想要吃点什么?”
老头瞥了一眼周围,便对仆役道:“与其他人一样便好。”
那小仆役年纪看着不过十三四岁,倒是和如今宋悦一般大,一脸的喜庆相。
“好嘞,客观您稍等。”
说着拿一块小白布往自己肩膀一带,俯身退了下去,深怕挡了后头的人看戏。
宋悦左顾右盼的,看着这样的地方觉得挺新鲜的。
不一会那小仆役便回来了,给两人放了茶,端来了几碟瓜果。
老头端起盖碗茶便喝了一口,难得那挤满褶子的脸上露出了一丝满足。
“师傅,我们来这干嘛?”
“看戏。”
说完老头把目光投向戏台上,宋悦脑袋一懵,他们可是吃饭都吃不起的,竟然有钱来看戏。
台上那旦角是个反串,虽然是男子,但嗓子一点也不差,咿呀呀唱的如泣如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