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夫人!”藤秋娘端端正正坐在房间里,额头上缠着棉白的布,有血从里面渗出来。
析秋进门,吴妈妈跟在后面进了门,门外有粗使婆子守着。
藤秋娘面色一凛看向吴妈妈,冷笑道:“吴妈妈放心,四夫人柔弱我也是一介女流,自是不会把她怎么样,您不必如此兴师动众。”说着讥诮一笑又道:“再说,我和四夫人说的话可不想被人听见。”
析秋拧了拧眉头,藤秋娘又冷笑着道:“想必,四夫人也不会愿意让人听见的!”
和以前大不相同,析秋能感觉她压抑着的敌意。
吴妈妈就朝四夫人看去,就见四夫人脸色沉沉的,缓缓的道:“我并无不可对人言之事,藤姨娘要说什么尽管说吧。”
“呵……”藤秋娘掩面而笑,悠悠站了起来,看向吴妈妈道:“四夫人坦荡磊落,倒是我小气鬼祟了……不过,还是要请吴妈妈在房外稍候。”
“四夫人。”吴妈妈看向析秋,并没有反驳藤秋娘:“奴婢在外面等您。”
析秋点了点头:“有劳妈妈!”
吴妈妈退出了房门,门重新关上。
藤秋娘便伸手做出请的样子:“四夫人请坐。”说完她自己在圆桌的对面坐了下来。
析秋在她脸上看到了毫无顾忌,就像是一个将死之人,撒了欢的要将自己曾经想做不敢做的事情在死之前悉数做了的感觉,她看着藤秋娘面无表情道:“藤姨娘有话便说吧。”
藤秋娘看着析秋,想到她一直都是这样,淡淡的仿佛任何事都惊不到她的样子,她目光一闪讽刺道:“四夫人真是好气度,你难道不好奇我此刻找你来,是为了什么吗,不着急知道吗?”
析秋浅笑,回看着藤秋娘:“着急的应该是藤姨娘才是。”
“是!”藤秋娘笑着点头:“四夫人说的没错,着急的应该是我,是我明日要被送去铁杵庵,而不是你,你自然不会着急。”
铁杵庵是什么地方,那是京中大户之家专门管教犯妇之所,家里头犯事的妾室,婆子丫头会送过去,庵里清规森严,日子不但如苦行僧一般,每日还有繁重的体力劳动,夜里还要抄经书……日复一日熬下去,但凡是人退路便只有一条,那就是死!
析秋也听说过铁杵庵,她看向藤秋娘道:“事情你也认了,早该知道太夫人不会轻饶,你现在说这个话未免太迟了点。”
“你知道我最讨厌你什么吗?”藤秋娘不接析秋的话,却忽然站了起来,目光阴冷的盯着她:“我最讨厌你整日里假惺惺的样子,明明身份卑微却处处端着,你以为你是大家闺秀,你以为出生名门?我告诉你不过是个出生低下的庶女!”
析秋挑了眉头看她,不置可否。
藤秋娘被她这样的态度再次激怒,她冷笑道:“你一定是在想,你是四房的,无论是和我还是沈氏之间都没有利益牵扯,所以你全程一副世外人的姿态是不是?呵呵……我告诉你,造成今天这一切的,全部都是因为你!”
析秋心头一怔,藤秋娘已经逼视着她,咬牙切齿,一字一句道:“佟析秋,你想撇干净?门儿都没有!”
“藤姨娘说笑了,清者自清,我又何必去费这样的力气。”说着一顿又道:“若是你要说的就是这些,那恕我不再奉陪!”
“不准走!”藤秋娘却是上前一步,一把抓住析秋的胳膊,冷冷的道:“你把我害成这样,你甩了袖子就想走?”
析秋也生了怒:“放手!”她目光凌厉的看着藤秋娘,一把甩开她的手:“你说我害你成这样,你怎么不去想想,你今天这样到底是谁的错!”
“是谁,自然是你。”藤秋娘咬牙道:“当初侯爷在梅园,若不是你让人去通知我,我怎么会去,我若不去佟析华怎么能抓到把柄,若是抓不到把柄我又怎么能嫁进府里来……如果不是因为这些,我怎么会被佟析华害的不能生育,我得不到侯爷的爱,还终生不能有孩儿,怎么样……我孤苦伶仃在后院里无依无靠,你看着很高兴是不是?佟析秋,我到底哪里得罪你,你竟然这样害我!”
析秋几乎失笑,她不敢置信的看着藤秋娘,挑着眉头道:“你若是这样想,我便是连与你说话也不再有必要!”说完,转身便要出门。
藤秋娘猛然拦住析秋,冷笑着道:“与我没有说话的必要?是啊,你如今身份高贵,是堂堂四夫人自然看不上我这样的妾室,不过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和我比,你永远也比不过!”说着一顿又道:“哦……我明白了,你就是嫉妒我是藤氏的嫡女,身份比你高,所以我去求你救我藤氏时,你便想也不想就在心里否决了,若是没有藤家我就什么也不是,永远是个妾,见到你佟析秋永远只有屈膝行礼的份,是不是,是不是?!”
“我真的与你没有什么可说。”她怎么以前没有发现,她的逻辑怎么这么……特别,她无奈的道:“这个世界上,不是只有你一个人,不是所有人都该注视你关注你,我为什么要恨你,为什么要嫉妒你,便是你藤家鱼跃龙门,与我又何干……”说完,她摇头道:“我看你也不会明白,你还是去铁杵庵里自己想想清楚吧!”
藤秋娘目光阴冷,包着白布的额头青筋突突的跳着,她拦着析秋:“佟析秋,你不要装的清高无辜的样子,你心里有多肮脏别人不知道,我却知道!”说完,探着头凑在析秋的面前,一字一句齿间有种近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