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一凌晨时分,两辆马车利用镇守官人的牙牌,驶入州城,直往州衙,进入镇守官邸后门。
马车到了中院,宗昼首先跳下马车,指挥三个大汉从车厢中抬出一个麻袋。那麻袋还在动弹。
“老实点,再乱动弹,就一刀砍了你!”宗昼说道。
紧接着,后一辆马车中走下一个长相清秀可人的女子,正是李绸。
“宗昼大哥,先把这厮关进地牢,明早再带去见主公。”李绸说道。
宗昼道:“这样也好,免得打扰主公主母歇息。”
一个时辰前,他们潜入流民营地,找到所在的窝棚,趁着申花生熟睡,将他封住嘴巴捆起来装进麻袋,用马车神不知鬼不觉的运出来。
第二天大早,李洛和崔秀宁起来到院中看雪,李绸和宗昼就联袂来报。
“社主,申花生抓到了,如今正关在地牢。”李绸说道。
宗昼也笑道:“狼主,那厮好大的气力,我等几个人,险些制他不住。被五花大绑,仍然不住挣扎。”
“去看看这申花生。”李洛笑道,心情很好的带着崔秀宁去地牢。
达鲁花赤官邸地牢,一直都有,并不是李洛修建的。不过,刚好他用得着。用特务组织的人,怎么可能不用监牢?
地牢并不大,被几个暂时充当狱卒的别动队员看守。
此时,地牢只关押了一个人:申花生。
申花生被绑的结结实实,嘴巴也被布条塞住。看到众人进来,申花生立刻投来凶狠的目光。
李洛打量一下,发现这厮不过二十七八年岁,身材并不算特别魁伟高大,却很是精悍健壮。他的面容轮廓比较深,相貌还算周正英俊,尤其一双眼睛,锐利非常,如鹰隼豺狼。
光听此人名字,绝对想不到其人很有几分英武气象。
李洛和崔秀宁都是有点惊讶。
申花生目光冷冷的看着李洛,满是不屑和鄙夷之色。
“宗昼,把他的嘴里的布条取下。本官想听听,此人骂人的本事如何。”李洛吩咐。
“诺!”宗昼走进监牢,取下申花生嘴脸的布条。
当然,申花生武力非凡,如同猛虎,是不可能松绑的。
“你,就是宁海州的镇守官?哼,如此年轻竟然成为一州之主,这蒙元朝廷,看来也长久不了。”申花生淡淡说道,并没有歇斯底里的破口大骂。
“不错。正是本官。就算大元不长久,你也看不到那天了。”李洛毫不生气。
申花生冷哼一声,又看向崔秀宁,“你就是李夫人吧?俺相信你对齐鲁乡亲一片诚意,真心想帮大伙儿。但是,或许夫人也被你夫君骗了。他,怎么可能真心为流民着想?俺不知道李大官人到底打的什么算盘,但俺知道,李大官人居心叵测。”
李洛笑了。宗昼等人也笑了。
这个申花生,不得不说,毕竟是做过百户官的人,不像流民们那样淳朴简单啊。
“哦?那么多流民,人人相信本官好意,为何你就不信呢?”李洛笑问,满是猎人看着猎物的调侃从容。
申花生干脆一屁股坐在地上,讥讽的笑道:“很简单。第一,俺不相信蒙元官府会帮流民。这些年俺跟随元军南征北讨,去过很多地方,俺没见过对流民发善心的官府,反常必有妖。”
“第二,俺少年时曾当过海商的保镖,出过好几次海。据俺所知,本州东边海上两百里内,根本没有大岛。流民中的传闻,一定是你故意散布的吧?俺这几天一直在想,既然官府不可能发善心,世外桃源又不存在,那你目的何在?”
李洛目中满是笑意:“那你想出来没有?”
申花生叹息着说道:“可能俺猜对了。你是想把俺们流民卖了?卖到海外为奴,对不对?俺苦思冥想,只有这点最有可能。”
李洛“啪啪”拍手笑道:“申花生,你很聪明。本官的谋划,你竟然能猜到。可惜的是,你还来不及告诉流民,就被本官捉了。”
申花生听到李洛亲口承认,终于忍不住爆发起来。
“李哈剌不花!你这个阴毒卑鄙的狗官、败类!你不得好死啊你!七八万人呐,你要把他们卖到海外为奴!你呀,你会遭天谴的你!”
李洛呵呵笑道:“申花生,天是什么?你以为天是老天爷?错了。天,就是朝廷,就是天子。只要朝廷不办我,本官哪里有什么天谴?就算本官遭天谴,你也看不到那天了。”
申花生不骂了,再次冷静下来,“流民愚昧,利令智昏,这次只能让你得逞了。俺替元廷征战八年,是在为虎作伥啊,真心对不起祖宗。说起来,也不比你强多少。”
申花生说完,再次看向崔秀宁,讥讽的说道:“俺原本以为,李夫人是受你夫君蒙蔽利用,本人并不知情。但俺看你表情,必是早就知晓。都说最毒妇人心,果然不假啊。你空有貂蝉西施般的容貌,里面装的却是蛇蝎心肠。”
崔秀宁也笑了。
她笑起来梨涡浅现,丽色照人,的确好看的紧。可看在申花生眼里,却觉得无比厌恶,只觉得这妇人当真全无心肝,竟没有丝毫愧疚之心。
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啊。这妇人如此阴险恶毒,和卑鄙无耻的李哈剌不花,还真是般配。
崔秀宁听申花生如此辱骂自己,也没有生气。这起码说明,申花生是个有良知和正义感的人。
而且此人很精明,有胆魄,又勇武不凡。这是一个很不错的人才。用得好了,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