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丽沦为元朝的征东省后,法理上已经是元朝的一部分。所以,元廷也在高丽派驻了几十个达鲁花赤,设置于王京开城,和重要的道、府、郡。
江华岛做过高丽四十年的临时王京,号称“江都”,自然属于重地,也有一个达鲁花赤驻扎。
“达鲁花赤”是蒙古语,意为“镇守官”、“掌印官”、“裁决者”。顾名思义,乃是一个地方的最高官员。
但是,中原的达鲁花赤,和高丽的达鲁花赤,其实并不一样。
中原的达鲁花赤,从省路府州县,到各司各使各军,都是普遍性的大量设置,类似于后世的“书记”,但职权更在“书记”之上。
而高丽的达鲁花赤不同。因为高丽还有半独立地位,并未完全亡国,所以高丽达鲁花赤的设置密度,以及权限都要小不少。
高丽达鲁花赤,类似于西汉的刺史,和后世的“特派员”。并不负责实际行政事物,而是监督高丽政权,确保高丽官员忠心元朝,贯彻落实元朝政令,镇压高丽反元势力。
但是,由于高丽弱小,达鲁花赤仍然非常强势。
就拿江华郡来说,郡守郑律是江华之主,民政行政治安都是一把抓,看似位高权重。可是,他仍然要看驻江华达鲁花赤图尔努马的脸色,没有图尔努马的支持,他这郡守就很难做。
现在,柳成椽竟然要利用图尔努马极度好色的性格和崔秀宁的美貌,来对付李洛,不得不说这招下作而又高明。
柳家老三是在传灯寺见过崔秀宁的,必定还是念念不忘,而且他又擅长绘画。连季丁的情报都说,柳成明画的女子和崔秀宁有几分相似。
只要柳成椽带着财物,和这副画,到达鲁花赤府献给图尔努马,再从中怂恿拨弄,图尔努马一定会动心。
红颜祸水,这句话不是历史夸张,而是一个残酷的事实。
对图尔努马这个达鲁花赤来说,李洛的九品都寨根本屁都不是,他要灭掉李洛,完全就像捏死一只虫子,连郡守郑律都难以阻止。
随便找个借口撤了李洛的官职,甚至杀了李洛,然后霸占崔秀宁。这对图尔努马来说,操作难度小,风险成本低。
“尼玛的柳成椽,全无下限……”李洛忍不住骂道。
真是无耻下流。
崔秀宁更是生气。柳成椽要是把图尔努马引来,她会是什么下场?
图尔努马是三品高官,还是蒙古贵族,而且蛮狠霸道。李洛编造的身份对他没用。
图尔努马的权势远不是柳家可比的。他一个命令,李洛就要丢官丧命。而自己不是死,就是沦为玩物屈辱苟活。
“不能让他去城里见到图尔努马,一定要除掉他!”崔秀宁咬牙切齿。
李洛道:“你之前绘制的路线图呢?找出来。”
崔秀宁在柜子里翻出绘制好的路线图,两人碰着脑袋看。
“摩尼乡到江华山城五十里,这一段十几里的部分,是必经之路。”崔秀宁指着路线图。
“这十几里的路段,有没有方便埋伏的位置?”李洛问。
“有两处地方最适合伏击。一处是红松林,还有一处是驻马坡,这两个地方附近没有人家,地势也有利于围堵。”崔秀宁青葱般的手指点着两个地方。
这是之前她随同乡勇进城采购一路观察绘制的。
“哪个地方更好?”
“红松林更有利于围堵,驻马坡更有利于攻击。”
“那就选择红松林!三十人的战队全部放进去,再请都烈和乌图二人,冒充宝木部报仇。”
“等等。李洛,我总觉得有点不对。”
“嗯?我也是。奇怪了,我们两人都觉得不对,那肯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
“先别想伏击的事,我们各自想想其他的。”
过了一会儿,崔秀宁忽然叹了口气,说道:“我想到哪里有问题了。”
李洛也苦笑:“我也想到了。”
“你先说你的。”崔秀宁道。
“好。”李洛拿起季丁通过联络人送来的信,说道:“我觉得情报有问题。柳成椽三天后才去城里,为何今天就说出来?进个城而已,难道他需要准备那么久?”
崔秀宁笑出声来:“对,就是这里不对,我们想的一样。柳成椽经常进城说走就走了,这次为何提前好几天就郑重其事的告诉手下?连带几个人都透露了?完全不符合他一贯的做派。”
李洛道:“这是他故意放出来的消息。应该是个陷阱。难道季丁暴露了,或者背叛我们了?”
崔秀宁摇头:“我敢肯定季丁没有暴露,也没有背叛。柳成椽只是对身边人有了疑心。他这么做的目的有两个,一是借刀图尔努马。二是测试身边有没有叛徒。”
“有点意思。”李洛笑道,“我开始佩服他了。这么说,城里他一定会去,只不过不是在三天后。”
“对。可能是二十六,二十七,也可能是二十九,三十。但绝对不会在正月二十八!”
“我同意警察的猜测。他一定知道红松林和驻马坡最有利于伏击,事先应该会派人观察这两个地方,如果发现动静,就说明他身边有了叛徒。”
“几乎能肯定这点。真有叛徒,我们就知道消息,一定会阻止他去见图尔努马。最好的阻止办法,就是截杀。”
“他为何肯定我们一定会通过截杀阻止?难道我不能先去城里见图尔努马,和图尔努马搞好关系?”
“很简单。因为他刺杀过你,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