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府。
见权万纪的脸色,管家自然知道其缘故,他硬着头皮上来,想要劝说,“老爷……”。
不过,他刚一开口,就被权万纪打断了,“去买矿时,不是让你小心点吗,为何还让人知道了?”
“老奴一直很小心。”
“您当真未透露过身份?”权万纪再一次确认道。
这一次,王管家并未立马答话,略微思索后,脸色变得难看起来,犹犹豫豫地回答:“和矿上人谈价时,老奴透露过身份。”
“这般讲来,消息是房遗爱放出来的了……”
想通一切,权万纪目眦尽裂,一拍桌子怒吼道:“小儿误我!为何是这个时候……气煞我也!”
“老夫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随之,他放肆笑了起来,咬牙切齿地说:“哈哈哈……黄毛小儿还嫩了点,当真以为,凭此便能扳倒老夫?”
侍御史,掌纠举百官,若和百官沆瀣一气,李世民反倒会忌惮,唯恐他会蒙蔽上听。
如今诸多大臣和他站在对立面,办他的可能性反倒降低了。
要说完全没有影响,绝对是不可能的,否则他也不会如此愤怒。
起码……
近来他升官无望了,如今御史中丞空缺,本来他有望升迁的,这件事一出,怕是彻底没希望了。
作为一个言官,无法做得洁身自好、独善其身,弹劾都是为了私欲,谁还会信你啊,最起码会大打折扣。
……
次日。
两仪殿。
权万纪猜的没错,李世民得知此事后,冷哼一声,骂道:“哼!权万纪一大把年纪,活到狗身上去了,尽盯着点蝇头小利。”
“他怕不只是为了钱财,也是因为上一次,被房遗爱殴打之仇吧……”
李世民把权万纪的心思,看得透透的,冷喝道:“他把朝廷当作什么了?这是解决私愤之地吗!”
他这才下旨道:“来人,传朕口谕:权万纪假借弹劾之名,只为满足个人私欲,罚俸半年,以儆效尤,若有再犯严惩不贷。”
御史台。
等传旨的太监离开,权万纪放声大笑,恶狠狠地道:“黄毛小孩,想扳倒老夫,你还差得远呢!”
皇帝既然下旨降罪,这件事就算过去了,不过半年的俸禄而已,对他影响并不大。
一切尽在他掌握之中,确认无法升御史中丞,他也彻底死了这条心。
但他不会忘了房遗爱,琢磨要怎么对付房遗爱,咬牙切齿地低语道:“今日之耻,老夫定当加倍报答。”
但是。
他何曾想到的是……
不到一个时辰之后,又一道旨意降下来,总结下来就是,“侍御史权万纪,升为定州司马。”
“权司马,权司马,领旨谢恩吧。”
权万纪听完圣旨,宛如雷击一般,还是宣旨太监提醒之后,他才反应过来,挤出一个笑脸来,“多谢内侍,小小意思请笑纳。”
接下钱,太监拱手恭维几句,“恭喜权司马高升。”
也不知太监是不懂,还刻意在嘲讽自己,权万纪冷着一张脸,笑都懒得笑了,毫无诚意地拱拱手,此刻他满心苦涩。
这哪里是升官啊,分明就是明升暗降!
这下可好,别说御史中丞了,侍御史都保不住了。
御史是个清贵的官,地位高,可参与朝会、闻风奏事,不能单以品级评判。从六品下的侍御史,又岂是从六品上的下州司马可比的?
而且,此番被外放了,离开长安这个政治中心,是十分危险的事。
最可怕的是,他得罪了朝中那么多大臣,以前做御史的时候不担心,现如今,怕是再无出头之日了,最终会老死在任上。
“乐极生悲啊!”
权万纪咧嘴一笑,笑容尽显苦涩,自嘲一句,心中千回百转的,大脑在飞速运转,“究竟何处出了问题?还是说房相出手了……”
倘若是房玄龄出手,他自认是敌不过的,之后越觉得不太像……
他整个人垂头丧气的,好一阵的伤脑筋,可怎么想也想不通,为何会一下变成了这个样子?
……
房家庄。
李泰绘声绘色地讲着,“师父你是不知道,当那权万纪得知,父皇只是罚俸半年时,他仰天大笑,可把他得意坏了。
我听说,当时他的眼神颇为歹毒,怕是又在谋划害师父了。”
房遗爱在时刻关注着战况。
他冷笑一声,说:“打蛇不死,自遗其害。”
程处默自然和房遗爱同仇敌忾,听到权万纪当时样子,脸色一下冷了下来:“咱们既然出手了,怎么会让他轻易逃脱!”
“后来呢?”长孙冲问。
“当然是师父技高一筹,早将他勾结世家的事,透露出去。最终他乐极生悲,明升暗降,被贬出长安,整个人一下都蔫吧了。”
小胖子眉飞凤舞的,显得十分得意,与有荣焉的样子。
“他爱名,就摧毁他的名声,他爱权,就夺了他的权利。就要让他不敢跟咱为敌!”程处亮霸气地说。
“他怕是再没机会了。”
长孙冲如释重负一笑,说:“这下,可算除了这个隐患,不然定会成为心腹大患,此人小肚鸡肠,御史又有闻风奏事之权,不知何时,就会被他咬一口。”
……
不错。
勾结世家,便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仪殿内。
李世民下旨后不久,李君羡便匆匆而来,抱拳道:“禀告陛下,方才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