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家交,我就交。”
房遗爱死咬着这一条不放。
崔综低着头,沉着脸,指不定心中画圈圈诅咒房遗他给恨透了。房遗爱这一无赖招数,认准了崔氏纠缠不放,将崔氏逼入两难境地,他则有了喘息之机。
所谓:打铁还得自身硬。
崔综做起了缩头乌龟。
赵思等人的言论,成了无根之木、无源之水,根本立不住跟脚,被房遗爱一句话怼得没脾气,以致他们听到这句话,有种作呕的感觉。
朝会结束。
事情也未讨论出个结果……
散朝后,文武百官出了太极殿,赵思等一行人,低着头,面黑如锅底,不自觉地加快了脚步,宛如过街老鼠一般,匆匆往宫外赶。
所奏之事未得恩准,倒没什么,这乃是常有之事。
但,今日被小子给耍了,他们几个混迹朝堂多年的好家伙,搞得脸上无光,面子挂不住啊,当然不愿意人前露面了。
几人想得挺好,哪有那么容易啊!
兵法有云:趁你病要你命。
你问这是谁的兵法?
自然是程咬金的啦。
深谙此道的老程,岂会不会放过奚落的机会,早就在外面等好了,“你们不口口声声说,在为读书人着想吗,咋不去找崔综讨造纸秘方?”
“说一套做一套,伪君子,书都读狗肚子里去了。”尉迟恭颇为不屑地说,他一向和读书人不对付。
“尉迟敬德!你不要欺人太甚!”
这一下,低头不语的几个人,勃然大怒,读书人最重名声,一向是他能做的,别人说不得,尉迟恭这句话,算是戳到他们痛处了。
“怎么,老夫说错了?”
老尉迟又岂会服输,一双虎目瞪得滚圆,与之针锋相对,大有一言不合,拳脚相向的架势。
“几位上官心系天下,下官佩服得劲呢,还请几位上官,早些讨得造纸秘方,小子好公布出印刷术,好造福天下,教化万民。”
房遗爱自然也不肯吃亏了,大义凛然地说,仿佛迫切交出印刷术。
别看他态度这么好,赵思几人感觉“啪啪啪”地打脸,几人听着分明是嘲讽。
这亦是一句诛心之语,他们若不讨去要秘方,一个伪善的帽子,扣在他们头上怕是摘不掉了。
“哼!你若这般好心,爽快交出印刷术便是,何须如此假惺惺的!”
赵思冷哼一声道。
“自个东西拱手让人,搁谁身上,心里都不会舒坦,也就拉个垫背的罢了,还诸位恕小子斤斤计较了。”
房遗爱这句话绝对是真心的。
但赵思不这么想,他眼角一阵猛跳,心道:“又被利用了!”
他这句话传出去,一个赌气少年的形象,一下立体起来了,加之他年纪不大,很容易得到谅解,反倒有几分真性情。
这样一来,这件事的所有压力,全落在崔氏的身上了。
崔氏怕是难办了呀!
赵思几人恨得牙痒痒,却被怼得无话可说,只能“咯吱咯吱”地咬着,最后只能哼哼一句,拂袖而去。
他是不怎么在乎名声,但不会让人平白无故泼脏水!
“小子好计谋啊,看他们一个个脸都气绿了,哈哈哈……”尉迟恭拍下他肩膀,放声大笑起来。
赵思几人还未走远,听得一清二楚,几人不禁眉头紧锁,脸色又阴沉了几分,却没再停下来脚步,已有好多官员注意过来,没人愿意留下丢人现眼。
“小子不过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也让他们尝尝,天下大义所要挟的滋味。”望着几人的背影,房遗爱语气低沉地说。
“哎呀,崔名府这么着急,是急着回去商量公布造纸秘方吗?”
见崔综匆匆往宫外赶,房遗爱冷嘲热讽地说,此人绝对是主谋之一,岂会轻易地放过他。
崔综故意做做样子,和赵思他们保持距离,虽然他们几个都是同谋,且已是众人皆知,但承认不承认又是一回事……
见到赵思等人被嘲讽,便知道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他路过的时候,特意远远地躲开这边,房遗爱一直注意他呢,还是在人群中看到他。
崔综身体微微一僵。
但他并未停下,低着头,脚下速度又加快几分,他可不愿留此受辱,迅速从此处通过。
出了宫门。
几人迅速的坐上马车,朝不同方向扬长而去。
最终,他们绕了一大圈,陆陆续续地,到了同一处别院,
崔综是最后一个到,他一进来,几人一脸焦急,向他诉苦起来,“崔兄,此事可如何是好?”
“房遗爱此子太狡诈了!”崔综恨恨地道。
“是呀,不仅未能逼他就范,却把我等架在火上烤。”
“这一旦传出来,我等不向你讨要秘方,我等的名声怕是就臭了。”
此话一出,几人脸色又差了几分。
“要不……崔兄就把秘方……”
此人吞吞吐吐说,话到一半戛然而止,其他人却一下便读懂了,眼中一亮,直勾勾地盯着崔综。
崔综心中一凛,就怕出现这种情况,最终还是发生了!
当所有人利益受到威胁,便会产生矛盾,其中又有一条“明路”,它指向之人,恐怕会成为众矢之的。
现如今,崔氏便陷入这般境地,所有矛头都指向崔家。
这,该不会……也是房遗?
“咕咚!”
崔综暗自吞了口口水。
倘若真是这样的话,此子心机,着实有点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