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酒问青天’,当真是你作的?”
“不是。”
房遗爱回答的很随意,透着洒脱不羁的性子。
但,他这一句话,一石激起千层浪,在场书生顿时不淡定了,顿时哗然,乱的宛如闹市一般。
“房二郎的诗竟非自己所作!”
“那不就是抄诗吗!他不像这种人呐……”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都亲口承认了,还有是好说的。”
……
挨着苏珊坐着的高阳,手中端的葡萄酿洒出些来,“苏珊刚问个这个问题,他们是夫妻,是不是知道什么秘密呀?”
高阳眼神复杂地看下苏珊,随后定格在房遗爱身上,她此时心中乱作一团……
鹤翁险些也憋出内伤来,到嘴边的话又收回去,用笑容来掩饰内心尴尬,“老朽就说,汝小小年纪,不可能有这份阅力。”
“汝之才华在年轻一辈中,已[烟雨红尘 ]算是凤毛麟角,朝中也是步步高升,为何要自毁前程,做这行窃之举。”
鹤翁表示痛心疾首,似乎在为房遗爱不值,因小失大。
朝堂上不可能全是君子,但有了人生污点之人,前程定然会受影响的,这还是李世民治下,也是之后朝代,连科举都不能参加。
“老先生定是误会了,在下的诗,皆并非自个儿作的。”房遗爱随意拱拱手,极为坦然地说。
忽然间,他撂的这么一干二净,令鹤翁心中疑窦重生,总有种往坑里跳的感觉。
他还没来得及多谢,只听崔慎冷笑道:“哈哈,房遗爱你终于承认,汝不过是欺世盗名之辈!”
房遗爱笑而不语,鹤翁知道他在等什么,自然不会给他搭梯子。
但,在场这么多人,当然有人心甘情愿,因为对此太好奇了!都没等鹤翁思考完,便有人问了出来。
李恪问:“房二这些诗非汝所写,那是从何处而来?”
“梦中。”
房遗爱吐出两个字,见众人疑惑不解,他解释道:“不瞒诸位,在下所有的诗,都是从,梦中看来的。”
“哪一首《水调歌头》,乃梦中一位苏先生所写。”
房遗爱这个说法太玄妙了,众人听得一愣一愣的,不知这话是真是假?
杜荷却是不管那些,只想房遗爱名声扫地,“房遗爱你抄诗已成事实,狡辩没有何意义,休要装神弄鬼地,胡扯什么做梦……”
“怎么……你还知道我做什么梦?”
这时,崔慎也清醒了过来,冷嘲热讽道:“梦中作诗?笑话!你还不如所自己所作。你分明是在正主面前,不敢再弄虚作假了。休要狡辩,你就是抄鹤翁先生的诗!”
“当真可笑,在下与这位老先生,素未谋面,从何处抄他的诗?难道……老先生能入梦不成?”房遗爱冷笑一声,说。
“哈哈哈……”
他话音一落,当场一阵哄堂大笑!
鹤翁在一旁眉头紧锁,满是皱纹的脸上,沟壑又深了几分,他总算找出哪里不对了——不知不觉间,房遗爱已经掌握了节奏,有点儿被牵着鼻子走。
但,都到了这个时候,他不得不开口,“老朽也颇为好奇,汝从何处听来的这首诗?老朽从未外传过,”
说完,他似任意挑了一段,背诵起来,“转朱阁,低绮户,照无眠……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婵娟。”
鹤翁忽然开口,现场风声一下逆转,众书生们一下炸了锅。
以老人的身份地位,这一开口,信者还是很多的,鲜有人会对此质疑!
“这首诗,竟是鹤翁先生所写!”
众人一片骇然,“是了,房二郎阅历终究不够,之前便不乏质疑的声音。这要放在老先生身上,一切就合情合理了。”
“他老的乐理才识,不会写不出来。”
“怎么会!尔等不觉得可疑吗,房二郎并非不会写诗,他还有十多首诗呢,其中不乏佳作,怎会败坏名声去抄诗。”
当然,也有几人保持理智,在为房遗爱说话。
“这我怎么知道!”
此话一出,立马别人怼了回去,“汝仔细数数,其他哪首不得过这一首,或有几首传世佳作,怎比得过名垂千古的诗作。”
“越是骄傲的人,越想得到世人认可。”
“房二郎岂是好名之辈!”
“鹤翁先生又怎会说谎,定是房遗爱从哪里听了,往自己脸上贴金罢了。”
几个微弱的声音,很快淹没在声潮中,人数少实在太少了。紧接着,崔慎又给补了一刀,给了他们致命一击……
“唯恐诸位不信,今日带来了,鹤翁先生前年的墨宝,所书便是这首诗。”
房遗爱没有上去看,他们既然敢拿出来,定然有做万全的准备,他并非鉴宝的,去了也看不出来。
“呸!欺世盗名之徒!”
这下子,鹤翁完全取得众人信任,立马有人对他露出恶意,不过忌惮他之前威名,也就言语上沾点儿便宜。
“相公……”
房遗爱又成了当场焦点,书生们个个眼神不善,苏珊悄悄地靠过来,拉住房遗爱的胳膊,轻轻叫了一声。
房遗爱拍拍苏珊的手,一挥衣袖,宛如丢出了垃圾一般,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无妨,既然他想要,就送给他便是了,一首诗而已,又不值几个钱,‘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去还复来’,何须在乎那点东西。”
“来来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
好!何等的豪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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