韦淑妃正声泪俱下哭得卖力,不想眼前出现一道阴影,她下意识的抬起头,却见长公主一脸阴沉的瞪着她。
“……”
还不等韦淑妃开口,长公主就在众人的注视下,一巴掌抽了过来。
“啪~”的一声,耳光响亮。
韦淑妃的脸歪向一边,身子更是猛地倒了过去,整个人直接栽倒了地面上。
韦淑妃彻底傻掉了,甚至都没有感觉到脸颊上的火辣与钝痛,直到自己的额头撞到青石地板,咚的一声撞得她脑袋生疼,她这才如梦方醒。
“你~你~~”太过分了吧,就算你是皇帝的亲姐姐,你也不能随便打人呀。
韦淑妃一向自持甚高,总觉得自己是后宫第二人,且固执的认为,皇后能排在她前头也不过是占了名分的好处,如果撇开她嫡妻的身份,皇后处处都不如自己。
除了韦淑妃的自我感觉良好,她本身也是有品级的,妻以夫荣,她的夫君是圣人,是天下之主,就是长公主,也不能这般对待她呀。
而且,韦淑妃对那些公主们并不是真心的敬畏,暗地里,她甚至觉得她们可怜:明明是天之骄女,是君,结果因为是女子,不能将这种高贵的血统继承下去。公主是君,可她的儿女却变成了臣。
与公主相比,自己这个臣女出身的宫妃却强了许多,因为她的儿子有可能成为君,而她则会母凭子贵,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太后!
每次只要这么一想,韦淑妃就觉得自己的地位瞬间提升了许多,再次看到那些长公主们的时候,便有种可怜又鄙夷的心态。
当然,韦淑妃的城府很深,也极善于掩饰,长时间以来。倒也无人发现她的这种奇异的想法。
不过近日,随着皇太后的病重、直至薨逝,后宫的格局有了微妙的变化,在皇帝面前颇为受宠的韦淑妃自觉底气渐足。
再加上她拉拢几位长公主不成,让她很是恼火——你们狂什么狂,皇太后眼瞅着就不行了,待她西去后,我看你们依仗哪个?
果然。皇太后终究没能熬过今年冬天,皇帝刚刚改了年号,永昌元年的春天刚刚来临,老人家就咽气了。
压在后宫诸人头上的最大一座山倒塌了。韦淑妃比皇后还要雀跃,且皇太后临终前,反复勒令几位长公主‘规矩’,几位长公主也收敛了许多,见到韦淑妃的时候,好歹也能赏个笑脸。
这看在韦淑妃眼中,却认为是长公主们知道了自己的处境,想要巴结、讨好她这个皇帝的宠妃。
这个误会绝对称不上美丽,但对韦淑妃而言。却是一种极美妙的享受,让她有种已经成为后宫第一人的错觉。
在这种错觉下,韦淑妃再次面对长公主时,不自觉的便露出那种高高在上的姿态。
或许她觉得自己掩饰的很好,但长乐长公主是什么人呀,她能在诸多姐妹中脱颖而出成为先帝最宠爱的女儿,可不单单因为她是嫡长女。她本身的聪慧与能干也占了很大的成分。
这几日,韦淑妃在长公主面前越来越嚣张,长公主早就憋着一肚子的火,只是碍于阿娘病重,她无心顾及这些。
如今阿娘去了,韦淑妃母女竟然在阿娘的灵前闹了这么一出,长公主若是还能忍下去才怪呢。
只见她一掌将韦淑妃抽倒,还不罢休。连声斥骂道:“贱婢,你是什么身份,竟敢在阿娘的灵前放肆?”
贱婢?!
韦淑妃一口气噎在喉间,只憋得她满脸通红,满眼愤懑的看向长公主。
长公主根本不惧,直直的逼视回去。继续骂道:“我本不欲与你一般见识,可你也太不懂规矩了。还说是什么京兆韦氏,我呸,连起码的规矩都不懂,这样的女子也配称世家女?”
皇后看得暗爽,韦淑妃的张狂,她早就看不过眼了,这会儿看到长公主发威,皇后就差鼓掌叫好了。
韦淑妃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忍着怒意,责问道:“长乐长公主,不知本宫犯了什么错,竟让你这般羞辱?妾虽卑贱,但终究是圣人钦封的一品淑妃……就算臣妾有什么不妥,您大可说出来,是打是罚,自有皇后殿下惩处……就算皇后殿下哪里不好惩戒,好歹还有圣人呀……可您这般、这般——”
韦淑妃三言两语把一旁看戏的皇后、和在外面守灵的皇帝统统拉了进来。非常直白的控诉长公主‘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好个贱人,皇后贤达,不愿与你计较,你还真张狂起来了。”
长公主才不惧,冷冷一笑,继续叱道:“还好意思提圣人,圣人是何等守礼、规矩的人,若是让他知道,还不止怎么生气呢。”
长公主的话音方落,听到动静赶来的皇帝便顿住了脚步,他摆手示意身侧的人不许出声,自己则默默的听着。
长公主背对着皇帝,皇帝也想知道,姐姐为何要当众辱骂、责打韦淑妃。
方才平安哭哭啼啼的跑来告状,直说长乐长公主仗着长公主之势欺侮韦氏,求皇帝为韦淑妃做主。
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皇帝有些愕然,心里也隐隐有些气恼,暗暗责怪长姊:这里是什么地方?是阿娘的灵堂呀,有什么话不能找个没人的地方再说?这般当众‘教训’韦氏,是不是太过分了?!
好吧,皇帝承认,他还是有些心疼韦氏的,不过他也相信自己的姐姐,定是韦氏言语冒犯了姐姐,她才会这般做。
但理解是一回事儿,皇帝多少有些不悦,觉得姐姐有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