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个‘好’字,苏娘子的双眼瞬间亮了,她忙推了推怀里的儿子,提醒道:“小郎,还不谢过萧夫人?”
苏小郎年纪虽小,却很听话,乖巧的往前走了走,抱着两个小拳头,用清亮的童音道:“学生谢过夫子!”
萧南双眉微挑,旋即扯出一抹笑,“先别急着谢我,我许你去可是有条件的。”
苏小郎闻言,下意识的扭头看向母亲。
苏娘子忙冲着他点头,示意他别担心,一切都有阿娘呢。
苏小郎顿时安下心来,板着小包子脸,故作大人样的问道:“不知夫子有何吩咐?学生定赴汤蹈火,死无辞也。”
饶是萧南满腹心事,听了这腔调,也忍不住轻笑出声,“呵呵,我也不要你赴汤蹈火,只需你乖乖听师兄们的话,不许违反校规。你可能做到?”
苏小郎挺起小胸脯,用力点头:“夫子放心,学生定会规矩守礼,不令夫子失望!”
“真是个伶俐的孩子”,萧南满意的笑了笑,对苏娘子道:“娘子好福气!”
苏娘子忙摆手,“夫人谬赞了,我也不求什么大福气,只希望他能平安顺遂!”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萧南觉得苏娘子故意加重了‘平安’两字的读音。
她微微迟疑了下,然后笑着道:“娘子是个乐善好施的善心人,有您的福泽庇护,儿女家人定会‘平安’!”
苏娘子眸光一闪,她知道,萧南已经听明白了她的意思,暗中窃喜不已。
她忙站起身来,郑重的行了一礼:“多谢夫人,我家小郎就交给您了!”
苏小郎也跟着母亲行礼。
萧南起身行至这对母子面前,伸手扶起苏娘子,道:“娘子不必客气,这样。学生们正在收拾行李。预计一个时辰后出发,不知小郎的——”
苏娘子忙道:“夫人放心,我已经给小郎准备了行囊,立时就能走,绝不会延误行程。”
“那就好~”
萧南又跟苏娘子说了些分院的注意事项,然后就将苏氏母子送了出去。
回到办公室,萧南只觉得心头似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沉甸甸的,只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来到窗前,她伸手推开窗子。一股带着几分潮气的夏风徐徐吹了进来。
萧南抬起头,一片片阴云正从天边飞快的漂庚来。遮住了原就不甚明艳的太阳。
“阴天了,起风了,要下雨了~~”
真是应了那句话,风雨欲来风满楼呀!
萧南低声喃呢着。
话音方落,‘咔嚓’一声响雷自天际传来,紧接着数道闪电在阴云间闪现。
哗…哗哗……
今夏的第一场雨,倾盆而下!
……
这雨来得快。去得也快,还不到半盏茶的功夫,哗哗的大雨便停了下来。
接着,阳光穿过厚厚的云层投射下来,漫天的乌云也渐渐褪去。
夫子和学生们也都准备妥当,全都兴致勃勃的坐在校车里,萧南站在车前,看了看日头,对随行的护卫交代了几句。
“刚下了雨。山路泥泞,还请诸位多加小心。”
护卫队长忙躬身抱拳,“夫人放心,属下明白!”
萧南点点头,然后大手一挥,说了句:“好了,时辰不早了,你们快些出发吧,争取天黑前抵达分院。”
“是!”
众护卫答应一声,纷纷骑上马。
这时,打头的校车得到萧南的允许,已经缓缓启动。
护卫们分列两侧,策马随行。
“校长,再会!”
一群学生从车窗里探出头来,用力挥舞着小巴掌,跟萧南告别。
萧南也笑着摆手,“再会,你们去了,定要好好听从崔校长的教诲……山间多猛兽,切莫鲁莽行事!”
此次,萧南没有跟随大部队一起去骊山,反正骊山分院有崔令文这个分院校长总管,又有几位从洛阳来的族叔辅佐,萧南并不担心。
说起崔令文,他是崔彦伯和王氏的嫡次子,今年二十三岁,原本门祖荫入了国子监做了个八品小吏,老相公亡故后,他也跟着父兄回老家丁忧。
他不是承重孙,所以只服一年的齐衰,孝期满了,一时没有合适的职务,敲那时萧南正筹建骊山分院。为了表示自己与荣康堂没有生分,萧南便主动表示,骊山分院的校长可以由荣康堂的‘令’字辈的子弟担任。
那时崔幼伯还没有离京,听了萧南的建议,觉得很欣慰。
他是个传统的古代士大夫,家族观念很重,讲究的是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不管有什么事,当然先紧着自家人,若是他们这一支没有合适的人选,那就在宗族里选。
如果实在没有,崔幼伯也更愿意从崔姓族人中选择。
而他们这一房呢,因为萧南和大夫人婆媳间的矛盾,从而导致荣寿堂和荣康堂的关系有些疏远。
但崔幼伯并不希望看到两边真的有隔膜,毕竟隔壁住着的都是他的骨肉血亲。
所以,见萧南有事情还想着隔壁的侄子,崔幼伯很高兴,立刻给洛阳的崔泽写信,详细回禀了此事。
崔泽也很满意,那时积微学院还在初创阶段,并没有什么重大的影响力。
但崔泽已经看到了这座学院的巨大潜力,以及能带给崔氏家族的庞大利益、人脉,若是可以,他早就想掺一脚了。
只可惜,老相公过世前,曾言明积微学院是荣寿堂的私产,三名士也是崔幼伯个人请回来的,并不属于他们整个家族。
是以